
权衡再三,我拨通了Smith警长太太的电话,把情况跟她说明后,我试探性向她提出,是否可以帮帮我,我一定会好好感谢的。
“对不起,我很想帮助你,但是我先生公务上的事,我不能插手的,可能帮不了你!你可以放心,他一定会依据法律秉公处理的,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同样婉拒的话语也是另一位警察朋友对我的回复。我灵机而动的点子已经被证明完全行不通。
心底说不出的惆怅失意,细细想来,好像并不是因为Smith警长太太与我的警察朋友的婉拒,我感觉人到澳洲后,思维方式却依然没有改变,遇事找关系在澳洲是行不通的。觉得自己很惭愧,就算我用这种方式成功了,还是等于我承认中医是没有根据,不能以正规途径占据一席之地的“伪”科学啊!而这恰恰就是我决定迎战的最根本之原因!
关闭诊所是万万不能的,经济损失是小,我的信誉、中医师的生活、中医在澳洲的前景,这些都会被烙上“失败”两个字。不仅这些,我反复思量过,我认为自己没有错,我们的中医诊所治好了这么多病人,为什么不可以继续行医救人?!对于病人来说,多个希望、治好病,这不才是最重要的吗?难道就因为一个所谓的“医生”称号,阻止一门医学的发展?! 我决定先找律师问问!
墨尔本CBD区Collin大街上的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是我的第一个目标。我相信大律师肯定办法多。事务所在26楼,接待我的是一个中年的澳洲律师,把我的案例跟他说了后,他拿出澳大利亚联邦法和维多利亚州法律的相关条款,告诉我:“无论根据联邦法,还是维州州法,你这种情况,如果定罪,最高刑罚就是判监两年以及罚款两万。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但澳洲是个法制国家,严格用法律管理一切事务,你们显然已经触犯了法律条款,所以,我也不想害你白白浪费律师费……”这次咨询大约1小时,收取的费用是250澳元。
我觉着自己好象被掏空了,步履沉重的有如被人绑了大块铅一般。说来说去,等于就是透露给我一个信息:这个官司是没有打的必要,我必输无疑。我心里明白,他们是大律师行,不会为了一点点律师费而接这种胜算不高的案子。声誉才是最重要的。从事务所到停车场估摸5分钟的路程,却好像总也到不了。我真的累了,这没有希望的“战争”,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我真的好想能休息一下……
回到车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坐着。感觉浑身冰凉,啊,我居然泡在海水中,我拼命挥舞着四肢,让自己浮起来。前面有一根悬木,我奋力想划过去,近了,近了,啊……我突然惊醒,衣服都汗湿了,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
我向诊所的会计师Tony打出了SOS求救电话。Tony是澳洲人,有自己熟悉的业界朋友圈子,一定能给我介绍一位熟悉的律师朋友。很快,Tony给了回复,我可以找一位名叫Michael的律师试试。Tony告诉我,Michael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曾经帮过他的好几个朋友处理棘手的事情。Michael的律师事务所在墨尔本东南方向的Mentone区,事务所很小,总共才三个人,Michael自己,还有一位大约50来岁的秘书,和一个年轻的助手。Michael是位英裔澳州人,大约35-36岁,高大英俊,父亲也是位律师。
这几天,我心里对案子也有了些底,我跟Michael强调:“我坚持自己是没有错的,我们是在帮助人,又不是危害社会,怎么可以如此不公平的起诉我!”
Michael了解了我的来意之后,立即与Smith警长通话,长谈约20多分钟。然后查看了相关的法律条例。“金先生,情况很不乐观。警察已经掌握了你们大量的“罪证”,罪名成立的可能性很大。坦白说,我没有把握能帮你打赢这场官司,但是我会尽全力来帮你!”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次的麻烦可能比你想象中的严重得多!现在已经不是澳洲医生工会与你们诊所的民事官司了,而是维州警察局已经正式接受医生工会的立案请求,警察将作为公诉人控告你们。换句话说,你们现在是与维州警察局打官司,同时还有澳洲医生工会在他们背后大力支持与施加影响,将你们入罪。如果你决定打这场官司,现在你需要尽可能多收集些对你有利的证据,真正能帮助你打赢官司的不是律师,不是法官,而是大量的有利证据,法律只相信证据。”
虽然Michael并没有给我任何承诺,但是,终于有一位律师愿意接这个麻烦的案子。我犹如溺水在大海中,徐徐下沉时,猛然抓住了一根悬木,能看到前方仍然有星星点点的希望在闪烁着。
“您可以回去再考虑一下,是否打这场官司?”
“难道我就没有一点赢得希望了吗?”
“可能没有,除非……除非,有奇迹出现,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什么才叫奇迹呢?离开诊所,我苦苦思索着,思索着……
我决心打这场官司,打一场中医诊所的保卫战,打一场中医的保卫战。遥想大海的另一方,有我的同胞、亲人,眼角有一点湿润。心中似乎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我一定要背水一战。
现在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让我的中医师们与我一起来打这场仗?一直以来,为避免恐慌,我都瞒着诊所的中医师们。真的打官司的话,有的医师可能会有签证的麻烦,跟警察杠上的话,可能会被立即遣返回国。他们会愿意跟我一起打这场官司吗?如果他们“认罪”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唱好一出“独角戏”呢?我拨通了诊所的电话,通知经理,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我深深懂得开展好思想工作的魅力,这是我在农场担任创业大队队长时学会的。我曾经一无所有,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大不了再次一无所有。我决定与我的中医师们一起去创造奇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