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生活
是个人物[46]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肆儿的脸皮是桦皮乡乡政府里人们公认的厚脸皮。我去乡里办事的事候,正遇上乡民围堵乡政府,为的是讨要乡里年初许诺的玉米款。这时候当着乡长的肆儿不得不出面了。他对乡民们说:政府啥时候说过给你们那么高的差价款,有合同吗?空口无凭,立字为证嘛!结果,乡民们成了无理取闹,影响社会和谐,被逮了几个头儿。秘书小谭说:肆儿乡长,你说过那话的。肆儿说:说过也得说没说过。乡里哪有那笔钱呐?
这就是肆儿!
肆儿平时很好喝洒,按老百姓的话说还特别爱喝“埋汰酒”,就是喝高了以后四处乱吐,胡说八道。他喝酒不分时晌。所以上班的时候乡政府的人总得听他的直舌头话。他还有说了就不承认的毛病,所以这时候他说的话谁也不当真。他呢,也觉得大伙都挺恭维自己,就更加满嘴跑火车了。
听说县政府缺个副县长。肆儿就开始活动想当副县长。他说:你们数数,全县十八个乡哪个乡长有我当的时间长?风水流转也该着提拔提拔我啦。其实,他中意的还不是副县长这个位置,是副县长这个头衔能带来的房子、车子还有工资等等待遇。跑了一溜十三遭,这副县长的位置就是一直空着也没给任何人。肆儿一气之下就罢了工,整整三个月没上班。没上班他也没闲着,开始跑省里告状。告来告去,也没告下来,到把他自己告出臭味来了。这臭味他自己不知道,还往下恶性发展。告状的第四个月头上,赶上评职称。他要评“一级政工师”。当时分派到乡里的名额只有一个“一级”。开全乡干部会议的时候,肆儿乡长大言不惭地说:这个一级非我莫属。你们谁也别惦着了。本来他要不这么说,大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是一把手,谁能抢过他?他这么一说,大伙不干了,公开跟他干。他眼瞅着自己可能评不上这个“一级政工师”了,就干脆打报告把这个指标交上去不评了。大伙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个气呀。可是气有什么用?他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呐。
后来他到岁数该着退休了,便选了一个能够听自己话的接班人,口吐莲花的向上级组织部门进行推荐。他跟老伴说,自个儿下台了,不能退出历史舞台。
肆儿退的那天人们放了鞭炮欢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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