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不情愿地答应，抄起一块抹布，塞到刘跃进嘴里。

 

８０，深夜   曹哥的鸭棚

刘跃进被吊在顶棚的钢架上，小胖子栽着嘴，坐在曹哥常坐的椅子上。

刘跃进踢腾着腿，嘴里“呜呜”地喊，脸上很着急的样子。小胖子醒来，上去掏出刘跃进嘴里的抹布。

刘跃进喘着气：想解手。

小胖子：解吧，又没女的。

刘跃进：是大手，你要不嫌臭，我就这么解了。

小胖子解开拴在三角铁上的吊绳，将刘跃进顺下来。拿过盛鸭血的塑料盆，替刘跃进脱裤子。

刘跃进：手上的绳不解呀？（看小胖子要急，忙说）待会儿你替我擦屁股啊。

小胖子想了想，去案上拿把刀，将刘跃进手上的绳结开，用刀在刘跃进脸上比划：别动坏心思，不然宰了你。

刘跃进手上的绳被解开，就不怕小胖子，将身子往前凑着：给，宰吧！

小胖子往后退着，急得脸通红：你别逼我，我真动刀了啊！

刘跃进：你鸭子都不敢杀，还敢杀人？（一把夺过刀）我到了这份上，别说你，谁我也敢杀！

一脚将小胖子踹倒，将刀揣到怀里，跑了。

 

８１，深夜   鸭棚外

刘跃进出了鸭棚，撒丫子就跑。

光头带两个人从鸭棚后闪出，悄悄跟了上去。

 

８２，深夜   曼丽发廊

刘跃进看看左右，小声敲门。

马曼丽开门，见刘跃进遍体鳞伤，大吃一惊，让他进门。刘跃进不进，匆匆说着什么。马曼丽从发廊拎出一提包，交给刘跃进。刘跃进拎着这包，跑了。

 

８３，深夜   一街头电话亭

刘跃进气喘吁吁在打电话，左顾右盼。

光头三个人看刘跃进脚下放着提包，从墙角闪出，正要扑上去，路边一本田车里，跳下三个人，为首是一精干的板寸，一拳将光头打倒。六人厮打在一起。

刘跃进吓坏了，拎起自己的提包，飞一样地跑了。

 

８４，深夜   一洗浴中心小包间

刘跃进已洗过澡，换了衣服，老邢在对面床上坐着。床头柜上，摆着那把杀鸭刀。

老邢：这么说，你知道那手包在哪儿？

刘跃进点点头：做梦也没想到，捡了个祸根。

老邢：见过里边的U盘吗？

    刘跃进继续装糊涂，摇摇头。

老邢：包在哪儿？

刘跃进：你不是调查公司的侦探吗？要想知道包在哪儿，先得帮我找仨人。

老邢：谁？

刘跃进：又抢我包的人。

老邢：先找Ｕ盘。（又说）那仨人我倒见过。

 

８５，深夜    洗浴中心外

老邢在打手机。

老邢：在厨子这儿。上回他说了假话。你那儿也别停，这回说的是不是真的，也难说。

 

８６，深夜    大街上

一面包车在大街上疾驶。面包车里，坐着老邢和刘跃进。

面包车后边，刚才那辆本田，一直在跟踪。

 

８７，日   火车上

    火车在疾驰。窗外的田野和树木，在车窗前疾驶而过。

火车硬卧车厢里，刘跃进和老邢对坐在铺上。刘跃进脸上，还有几处被打的青瘀。

刘跃进感慨：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也敢偷我。

老邢：他这不叫偷，叫拿。

刘跃进：我算犯到这王八蛋手里了。和他妈离婚时，为了要他，费多大劲呀。这些年，（拍拍自己的身子）腰都让他累弯了。不是他拖着，我早过踏实了。

老邢看刘跃进，倒说：你看事挺长的。

刘跃进叹息：短的还顾不住，光长顶啥用啊。

刘跃进抄起铺下自己的提包，从过道进了厕所。一支烟功夫，又顺着过道走回来，竟变得西装革履，成了另外一个人。老邢不得其解，刘跃进指着一身便装的老邢。

刘跃进：你这样打扮可不成。

老邢一愣，看看自己身上：该咋打扮？

刘跃进：像我一样，穿上正装。

老邢：没听懂。

刘跃进：我那王八蛋儿子，是个势利眼，你装作有钱人，才能把东西哄出来。

老邢不信，看刘跃进。刘跃进说了实话。

刘跃进：要见抢我老婆那人了，你得给我提提面子。

老邢想了想，这次觉得有道理，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手提箱，也去了厕所。

 

８８，日   火车厕所

老邢刚进厕所，还没来得及插门，本田车上那个板寸，突然撞了进来，一拳将老邢打晕。接着掏出一针管，扎在老邢胳膊上。

板寸：好好睡吧。这一觉，就到明儿早上了。

板寸出了厕所，将门反锁上。

 

８９，日   火车车厢

车停靠在石家庄车站。

刘跃进见老邢半天不回来，有些着急。这时板寸走过来。

板寸：你朋友在站台上买烟，忘了带钱。

板寸往外走，刘跃进顺便拿起老邢拉在铺上的手机，跟板寸穿过过道，下了火车。

 

９０，日    站台上

站台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板寸将刘跃进领到站台一柱子后。

刘跃进：老邢呢？

板寸：咱不说他，说说你儿子。

刘跃进大吃一惊：他咋了？

板寸将手放到嘴唇上，意识刘跃进收声，然后拨通一电话，将手机递给刘跃进。刘跃进接过手机，手机里传来刘鹏举焦急的声音。

刘鹏举：爸，这包是你偷的，不是我偷的！

刘跃进一惊，焦急地：你在哪儿？

 

９１，日    北京郊区一宾馆房间

刘鹏举和他的女朋友杏子都被反绑着，旁边有本田车里见过的另两个人，一人给刘鹏举举着电话听筒，另一人在抽烟。茶几上摆着瞿莉的手包。

刘鹏举：你从包里又偷了啥？让人抓我们？（抽烟者这时将烟头摁倒刘鹏举腿上，刘鹏举大叫）哎哟我的妈呀，受不了了！

举电话者将听筒收回，扣到机座上。杏子这时哆哆嗦嗦地说。

杏子：大哥，这事跟我没关系，放了我吧。

抽烟者：太有关系了。不是你挎这包在小吃街转遊，还找不到你们。这包在世界上没几个。

杏子和刘鹏举愣在那里。

 

９２，日    京珠高速

本田车在高速路上疾驶，往北京方向开。从车窗，能看到路牌标示：北京：263公里。

车内，刘跃进仍穿着西服，愤愤不平地骂儿子。

刘跃进：这王八蛋，又骗我，说回了河南老家，谁知还在北京。

板寸这时问另一事：U盘不在你儿子身上，还骗那人去河南干嘛？

刘跃进看了板寸一眼，只好说实话：那张欠条丢了，他抓过偷包的贼，我想让他当个证人，跟抢我老婆那人，把钱要回来。

板寸点点头：你有心眼。U盘在哪儿？

刘跃进：当初觉得它没用，扔了。

板寸抄起手机，又要拨电话。刘跃进慌忙地。

刘跃进：我说，在曹哥鸭棚里。

板寸吃了一惊，但不相信：怎么放进去的？

刘跃进：上次他们抓我时，趁他们不注意，我扔到了鸭毛筐里。

板寸仍不相信：上次逃跑时，为啥不带走？

刘跃进：放贼窝里，贼才找不着。

板寸点点头：你这个厨子不简单。

刘跃进：啥都说了，把我儿子放了吧。

板寸：找到U盘，就放他们。

 

９３，夜    集贸市场

夜深了，集贸市场空无一人。本田车风尘仆仆，穿过农贸市场，停在曹哥的鸭棚前。

板寸的随从这时有些怀疑：行吗？

刘跃进：夜里，就一小胖子看门，连刀都不敢使。

板寸一把抓住刘跃进：别耍花招。

刘跃进：我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我儿子。

 

９４，夜    鸭棚

鸭棚里黑着灯，板寸的随从在撬门。门开了，三人走进去。这时鸭棚的灯突然大亮，曹哥、光头等七八个人，还有韩胜利，从棚里四周站起来，个个掂着刀，围拢上来。板寸两人吓了一跳，知道上了当。光头等人上来，搜板寸两人的身，搜出两把刮刀，一把仿制手枪。

板寸有些不理解，问曹哥：你们咋知道的？

曹哥没搭理他们。这时刘跃进有些自得，从身上掏出老邢拉在火车铺上的手机。

板寸看刘跃进：小看你了。我说半路上，你拉屎拉了那么长时间。

刘跃进指着板寸二人，对曹哥：让他们把我儿子放了。

曹哥拿过刘跃进手里的手机：那跟我没关系，我要的是你。

刘跃进这时傻了眼，知道自己也上了当，开始跟韩胜利急：电话里说好的。

韩胜利：就当没我这个朋友吧。

光头等人开始绑板寸二人，往二人嘴里塞抹布。刘跃进撵着曹哥。

刘跃进：曹哥，要不我给你钱。

曹哥：多少？

刘跃进：人欠我六万，要回来，都给你，（指着板寸二人）用他们把我儿子换回来吧。

曹哥摇摇头：你给六万，人家给二十万，你这六万还是虚的，你说我向着谁呢？把那什么盘交出来吧。

刘跃进：没见，真没见。

曹哥：让你见见另一个人。

 

９５，夜   郊区一废弃厂房

马曼丽被贴墙吊在废弃厂房的窗户上。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昏了过去。

曹哥等人带着刘跃进进来。刘跃进看到马曼丽的样子，吓得一屁股蹲到地上。

曹哥：以为你把盘放她那儿了，她说没有。

刘跃进：不是没有，是我根本没拿。

曹哥：听说你俩靠着？

刘跃进：咱想靠，人家不干。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曹哥对光头：把她的衣服扒了，干她。

光头上去扒马曼丽的衣服，马曼丽醒来，挣扎着，嘴里“哇哇”喊着。刘跃进扑上去，被其他两个人捺到地上。等扒到马曼丽内衣时，刘跃进喘气。

刘跃进：慢着。

 

９６，夜    四环路一立交桥下

桥下，站着曹哥、光头一帮人，曹哥正对严格说话。

曹哥掂着手里的U盘：就这玩意？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一兜钻戒呢。

严格打量那U盘：真吗？

曹哥：我做事讲诚信。工地，３号塔吊，座儿下海绵里，不会有假。

严格将一个塑料兜，递给曹哥。曹哥打开，是钱。曹哥点过钱，将U盘递给严格。严格看了看U盘，装到口袋里。

曹哥：那俩人咋办？

严格扭头：等我忙完，给你电话。

 

９７，深夜   二十四小时茶室

茶桌上，放着繁缛的茶具。

严格将那个U盘，递给老蔺：再留备份，我不得好死。

老蔺将U盘装进口袋：再留，确实离死不远了。（这时说）“主任”在国外访问，但帮你打了电话，明天你就能贷到八千万。

严格感激地：今后，我一定改过自新，老老实实做人。

 

９８，深夜    茶室门前

严格这回没开奔驰，开一辆中档进口车。外貌有些破旧。老蔺看严格换了车，抚了一下这车，接着将手指上的灰尘捻掉。

老蔺：低调好。

严格：通过这事儿，我真学到不少东西。

老蔺：慢点开。

 

９９，黎明  大街上

严格的车在大街上疾驶。

严格开着车，抄起手机，打通曹哥的电话。

严格：那俩人，给做了吧。

曹哥的声音：给钱。

严格一愣：不是给过了吗？

声音：一码是一码，那是找东西的钱。

严格：先做，回头给你。

声音：先给一半，这是规矩。

严格一愣，接着说：中午给你送去。（放下电话骂）妈的，回头再收拾你！

严格车后，有一台“索纳塔”吉普，一直在跟着。开“索纳塔”的人，就是在郊区宾馆看刘鹏举和杏子者中的一个。

 

１００，黎明   五环路上

车流在行进。深夜，五环路充满了运货的大卡车，似乎比白天还繁忙。严格的车，“索纳塔”，也行进在车流里。临近一立交桥，“索纳塔”突然开到与严格的车并行，猛地撞向严格车的车头。严格的车猝不及防，失控地撞向立交桥的桥墩。接着车飞了起来，落在路上，旁边车道上的车猝不及防，一辆山西的运煤车，又将严格的车撞飞了，这次严格的车翻了几个滚，越过隔离带，落到五环路外，颠了两颠，不动了。

路上的车猝不及防，另几辆运货的大卡车，“砰”“砰”“砰”“砰”，又发生一长串追尾。

落到五环外的车，早已面目全非；车内的严格，血肉模糊，头歪到方向盘上。

 

１０１，清晨   五环路上

五环路上，发生了大面积的堵车。

逆向路边，停着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一辆闪着红灯的救护车。追尾的司机，都在等候处理。

四五个交警在勘察现场。“索纳塔”的司机在跟一山西运煤车的司机吵架。

“索纳塔”司机：你先刮的我，我撞的它，接着你又撞了它。

运煤司机抄着山西口音，急扯白脸地：我撞它没错，可没记得刮你呀。

一个交警跟他们急了：路边，候着！

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担架，往马路对面运。担架上，躺着血肉模糊的严格。旁边跟着严格的老婆瞿莉。

瞿莉突然像狼一样，“嗷”地喊了一声：我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交警抬头：你当时在车上吗？

 

１０２，清早    郊区一养鸭场

曹哥等人在屋里吃早饭，油条、大饼和豆浆。光头走进来。

光头：那俩人，弄死算了。

曹哥：死也得有个价。中午，姓严的来送钱。

光头：他要骗我们呢？

曹哥想了想：留到晚上吧。

 

１０３，中午    鸭场后   一废弃的食品车

    太阳高照，天气燥热。

废弃食品车里，闷热像蒸笼。刘跃进和遍体鳞伤的马曼丽，嘴里塞着抹布，手被反绑着，躺在里边。一是被打的，二是被热的，马曼丽已经昏了过去，刘跃进在拼命用脚踹厢壁。车后门打开，小胖子上来，将刘跃进嘴里的抹布掏出来。

小胖子：大手，也在车上解吧。

刘跃进有气无力：别再塞抹布了，再塞就憋死了。（喘着气）兄弟，跟你做个小生意。

小胖子一愣：又动啥坏心眼？

刘跃进：天儿热。三百块钱，买你瓶水。没让打死，渴死了。

小胖子想了想，看看车外：钱呢？

刘跃进：裤头拉链里。

 

１０４，中午   废弃食品车里

一个喂鸭子的食盆，盛了半盆水，放在车厢里。

刘跃进被反绑着，挣扎着弓起身，喝一口盆里的水，喷到马曼丽脸上。又噙水，一口口喂马曼丽。

奄奄一息的马曼丽终于醒来，对刘跃进有气无力地说。

马曼丽：不该认识你。（又说）我要死了，你管我女儿。

刘跃进：那包我不该找。

 

１０５，中午    大街上

一辆警车在疾驶。

老邢穿着警服，头上缠着绷带，坐在车上。一警员在接电话。警员放下电话。

警员：人没拉到医院，就已经死了。

另一警员：这个车祸不简单。这案子忙活仨月，一直以为是几个人的事，谁知是几伙人的事。

老邢叹息：方向错了。（又叹息）也低估那厨子了。

警员：去现场看看吗？

老邢摆摆手：人都死了，看也没用。（狠砸了一下手掌）这个厨子，误了大事，U盘肯定被人拿走了。（催司机）快点！

 

１０６，下午    鸭场

曹哥几个人正在打麻将，突然从窗户看到，外面开来几辆警车。曹哥等人一阵惊慌。

曹哥：妈的！（问另一人）那手机你扔了吗？

另一人胆怯地：扔是没扔，但我关了呀。

曹哥上去扇了他一耳光：他们有卫星定位，关不关一样！

 

１０７，下午    郊区山路上

三辆摩托，在山路上飞奔。几辆警车，鸣着警笛在后边紧追。

险象环生的追车过程。当警车快接近摩托时，曹哥、光头等人抡起钢绳车锁，砸向警车，一警车的玻璃被砸碎了。

终于，一辆警车，将一辆摩托车别到了沟里。摩托车上的人，从摩托上摔了下来。两人是光头和小胖子，都被摔得头破血流。

其他警车，还在猛追另外两辆摩托。

两辆摩托拐向了崎岖的山间土路。警车上不去，停了下来。

 

１０８，下午    郊区一养鸭场

养鸭场停满了警车。一救护车也呼啸着开来。

老邢和随员，还有几个刑警，押着光头和小胖子，打开废弃的食品车后门。

 

１０９，下午    郊区一养鸭场

    众人把马曼丽抬上救护车，救护车疾驶而去。看着救护车远去，老邢对刘跃进说。

老邢：不该救你。不把东西给我，误了大事。

刘跃进看老邢的警服，哑着嗓子说：小瞧我了。

 

１１０，傍晚   曼丽发廊后

刘跃进一瘸一拐，领着老邢和两个刑警，越过曼丽发廊，走向后边一条胡同。

胡同里有一厕所。

 

１１１，傍晚    厕所

刘跃进在查厕所后墙的砖缝。从第四排第八个砖缝里，先抠出一块碎砖，接着从里面抠出一U盘。

刘跃进：买了个长得一样的。

老邢：你不傻，知道把真的交出去，你迟早得死。

要接U盘，刘跃进将U盘藏到身后。

刘跃进：不能光说你们的事，也该说说我的事了。

老邢：儿子帮你找着了。

刘跃进：欠条没了，我那六万块钱咋办？

 

１１２，一电脑特写

U盘被插进电脑。屏幕上再次出现U盘的全部内容。

在严格向老蔺和“主任”行贿、老蔺和“主任”与欧洲小姐嫖娼的画面上，同时映出：

老蔺开车进了北京郊区深山，下了土路，颠簸着开了一段，停车。驾驶座里，拔枪对着自己的脑袋，“砰”地一声，血流满面。

机场，“主任”从国外访问回来，刚下飞机，被两个便衣叫住，上了停在一旁的警车。

还有几个同案犯，在不同的地点，用不同的方式，被一一逮捕。

 

［  字幕：一个月后  ］

 

１１３，日   河南一县城

县城的街头熙熙攘攘。行人、自行车、农用车、汽车，杂在一起，整条街是乱的。

街头拐角处，有一饭馆，叫“跃进美食城”。说是美食城，其实里边就五六张桌子，卖些羊肉烩面、糊辣汤等河南吃食。

饭馆内，由于是中午，吃饭的人倒也不少。马曼丽在柜台后坐着收账，兼卖凉菜和酒类。刘跃进忙里忙外，从厨房给人上热菜、上汤和端饭。腰里挎一新腰包。上过菜，还从腰包里掏出一沓名片，给客人分发。一副生活主人的样子。忙活完，又钻进后厨。

一人走进饭馆，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他来到柜台前，对马曼丽。

这人：跑到河南，也不打个招呼。

马曼丽抬起头，没认出这人是谁；细打量，原来是他的前夫。

马曼丽打量焕然一新的前夫：捡钱了？

马曼丽前夫没理这茬，说：有人找你。

马曼丽：谁？

马曼丽前夫：你女儿。

马曼丽吃了一惊：在哪儿？

马曼丽前夫：对面旅社。不想让她见那个野男人。

马曼丽：你把她弄来了？你要干嘛？

慌忙从柜台后出来，跑出饭馆。马曼丽前夫跟了出去。

刘跃进端着一瓦盆热气腾腾的红焖羊肉从厨房钻出来。他朝柜台看了一眼。

刘跃进：人呢？

将这盆红焖羊肉上到一吃饭桌子上。靠墙角一桌子，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直在吃一碗羊肉烩面。她的穿戴，似与县城的人略有不同。这时招呼刘跃进结账。刘跃进结过账，习惯性地递上一张名片。

女人看名片：刘经理。

刘跃进：刘跃进。上头有电话，常来啊。

女人：我是严格的老婆。

刘跃进细看，果然是瞿莉，猝不及防，吓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刘跃进：这么远，咋找的？

瞿莉看了一眼空着的柜台：有孩子的人，就好找。

刘跃进弄不清瞿莉的来路，这时叹息：那事，真不是有意的。严总这人，其实不错。

瞿莉摆摆手：那事跟你无关。

刘跃进：全怪那大贪污犯，连累了严总。

瞿莉：也不怪他。一个厨子，偷吃点东西，算大事吗？

刘跃进想了想，摇摇头。

瞿莉：怪他想要别的，惹着了别人。

刘跃进惊出一身汗，从凳子上站起：要啥？（似懂非懂，从凳子上站起）这么说，大家都蒙在鼓里。

瞿莉招呼刘跃进坐下：上次我那包里，还有一卡。

刘跃进看瞿莉，只好说实话：不知道密码，我怕又是个祸根，扔了。

瞿莉：卡里的东西，早转走了，我无所谓，有人对这卡不放心。

刘跃进一愣，开始结巴：跟那事有关系吗？

瞿莉：跟那事没关系，跟另一件事有关系。

刘跃进吓得往后撤着身子：事儿还没完呀？

瞿莉没说话，掏出一支烟，点着。

刘跃进愣在那里。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熙熙攘攘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