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美国孩子在北京当义工

——张开冰

安东妮（Antonia Czinger)是个十四岁的美国女孩，今年初中毕业。她的父母都是耶鲁法学院毕业的。月初在耶鲁的时候，她妈妈问我能不能帮她找一所农村子弟学校，安东妮希望用暑假时间给中国贫困孩子们教英语。

上个星期，她来了。到海淀区小营东的红星打工子弟学校教英语。

上课的第一天，我一早到酒店去接安东妮。我不放心一个小孩怎么教另一群小孩。在酒店漂亮的大堂，我告诉她要有思想准备，打工子弟学校的环境条件不太好。她爸爸说，去年夏天，她参加了一个野外训练营，一个月时间在野外风餐露宿，只有两次有人骑马给他们送粮食。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都装在一个背包里。十二个孩子互相帮助，锻炼很大。所以，不怕不怕，安东妮不怕吃苦。教室的条件当然挡不住师生的热情。教英语也算不上辛苦。但是那里的厕所是标准的乡下茅坑，确实让安东妮大大不习惯。

为了让自己像个老师，安东妮准备了一副眼镜，戴上后到处问人家她是否看起来成熟一些。她从三年级开始教，因为学校马上要放假了，时间有限，一天教一个班，主要是想让孩子们都有机会接触以英语为母语的外国人。不少学生说，刺激了他们要学英语的动机，当他们看到只会说英语，不会说汉语，无法用别的语言沟通的安东妮，他们发现学英语的实际用途。安东妮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编对话，十分投入，每天回家都一头的汗一脸的灰！但她很开心，孩子们也很开心。到了第三天，六年级的学生找校长去求情，要求派安东妮先教六年级，因为他们数过，如果，一天一个班，安东妮在放假前只能教到五年级三班。我们都很受孩子们的热情感动，校长就把两个班合起来，让安东妮一次教两个班，这样大家都有机会和这位可爱的美国小姑娘互动了。

村里居委会的大妈们听说来了个小外教，便要求我们教她们奥运英语。老太太们学习热情不比小学生低，所以我们答应一天教她们一个小时的英语对话。居委会原来用的那一套奥运一百句实在不符实际用途，给我们改得面目全非，后来，我们干脆自编自导，教她们外国人来中国有可能会问的问题和她们能够记得住而外国人又能听得懂的答案。大妈们都觉得这样实用多了。让我们觉得有成就感的是，我们我们教会懂汉语拼音的大妈放弃用中文字注音，改用拼音注音，她们发现这个方法好读好记多了。为了表示感谢，她们在操场上表演扇子舞、扭秧歌给我们看，可爱极了。

我们的许多十四岁中学生还是爸爸妈妈的亲爱小宝宝，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中学生已经在为他们几年后进入精英大学做准备了。安东妮十三岁的少年领袖野外训练计划和十四岁的中国农村支教计划，大体都属于申请大学的准备工作。有一些人认为美国孩子的这种慈善精神目的性太强，然而习惯成自然，渐渐地，他们就认为帮助那些比自己不幸的人是自己应该做的事。这或许算是美国大学招生竞争对社会的一种贡献，因为美国的精英大学都提倡社会服务精神。因此，即使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没有能力像安东妮一样飞了半个地球，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帮助讲另一种语言的孩子，一般家庭的孩子也会参加一些别的义务工作，因为必须有一定时间的义工经历才能高中毕业。作为中产阶级和富裕家庭出生的孩子，通过高中几年的社会活动参与，甚至周游列国的志愿工作经验，他们对和自己出生、背景、文化、阶层不同的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他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形成和改变有很大的影响。

这次因为筹备高中的事，和哈佛、耶鲁的招生人员作了比较深入的沟通，他们都表示：特别欢迎Gap Year（休学年）。一些美国学生对日复一日的学校生活产生了厌倦，在服务社会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因而希望能够休学一年完成自己感兴趣或者承诺的工作和服务。很多美国精英大学对此经历都很喜欢。但是，这里奉劝那些想高中毕业休学一年才申请大学的学生，还是先申请好大学才休学比较好，因为高中的老师对你的学业能力此时尚有印象，写起推荐信也比较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