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和孩子的爸爸都很忙，孩子们要考试了，我们都感到内疚，因为没有时间替他们复习。

昨天回家比较晚，孩子们已经睡着了。我看到桌子上放着Nini的学校记事本（家校联系以及记录当天功课的本子）和她的各类作业，每一份作业都写上“签名：——”，提醒我要在该处签名。但是不见妹妹的记事本和作业本，只有一张考试时间通知表要家长签名。

我到Gloglo的书包翻看，看到她的夹子里收着当天的作业和卷子，上面都已经签上Nini的大名，而且是有点龙飞凤舞的“大人式”签名，旁边还注上：妈妈不在，姐姐代签。

听家里的阿姨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她们都是自己洗澡。她们俩互相为对方洗头、擦背。她们说你告诉她们要互相照顾。

我心里感动，鼻子酸酸。孩子们就是这样长大的。前几天我刚从美国回来，一进门，Nini和Gloglo各交给我一封信。妹妹写的是：妈妈，我爱你。你收得到吗？收到请打“√”。Nini写的信比较长，里面有一句：“……妈妈，我知道你想办学校，我也要尽我的力帮助你……”

孩子们都在关注着我们，模仿着我们，可不敢行差踏错。

上午看孩子们，嘻嘻哈哈，笑着在床上打滚，扭抱在一起，突然问她们：“你们要考试了，有压力吗？”

她们问我：“什么是压力？”其实这一年来，她们的普通话真是说得比我流利多了，但是听力却没有口语好。可能学外语的朋友们都经历过这些阶段：先是会说不会听，然后是会听不会说，再到会说不会听，最后才是比较听说自如的境界。

因为大家看她们几乎和北京小孩一样说话，也就用复杂一点的词语和她们对话，这一来，她们就有时候需要连猜带蒙了，也往往把别人的话听错了而不自知。她们在课堂上、作业上和考试卷子上，都屡屡发生类似的问题。大部分老师对她们的要求也基本上和对其他同学没分别，所以我总觉得她们应该有很大的压力。没想到她们连“压力”都不明白。

我如此这般地连举例带解释了一遍，哲学家Nini说：“哦，就是那种心里有承受不起的责任，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感觉，对吗？我有过，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比较多。现在少多了。”

“那你们马上要考试了，又压力吗？怎么没看到你们多花一些时间看功课呢？”我说。

“可是我们平时都一样很用功了呀，考试为什么要不一样？”没想到孩子们会这么答，我又高兴，又失落。这是好学生的标准好答案，但是因为我们无形中都有一个思维定式：考试就应该比平时要紧张一些，即使准备已经很充分了，还是要表现得紧张、压力大才看起来正常。没有压力的孩子好像比较吊儿郎当、不求上进似的。当她们还在上国际学校时，她们没有考试的压力，这一年的内地学校学习并没有在考试方面带给她们心理压力，确实很难得，这是值得我高兴的。

但是她们的压力其实存在许多方面。有一天，我去接Gloglo放学，一个同学家长说：“你家女儿平时活蹦乱跳的，但上语文课的时候好像比较蔫。”因为有一次她去给孩子们讲发音规则，发现Gloglo的an和ang分不清，同学们笑她，她就不喜欢上课发言了。这要怪我了，Gloglo的模仿能力极强，但她不知道原来她喜欢模仿的妈妈并不是万能的，妈妈就分不清n和ng，还分不清n, l, r。Gloglo只有在英语课上表现最活跃。可见孩子们的自信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