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鸭先知

——张开冰

    有一天晚上，Nini悄悄地和我商量：明天能不能不上学，带她出去看春天的动物园。我答应了。事因有一年的冬天，我带她们去北京的动物园，天寒地冻，连参观的人都步履匆匆，所有的动物都躲在屋子里。我们只看到老虎和狮子在露天的狮虎山外踱步。当时，Nini很替它们担心和伤心：它们一定很冷很寂寞。我告诉她：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景象会不一样的。这就是大自然。这些天，北京的春天真是闹到枝头上了，Nini于是有这个要求。

    当然，她要求在周日带她去的另一个原因是：她可以一个人和妈妈在一起。独生子女希望有兄弟姐妹，有姐妹的孩子有时候很羡慕独生子女可以独占父母的所有注意力。我记得小时候，我就常常想办法不去上学，用的伎俩就是肚子痛，因为只有肚子痛才没有人看得出来是否假装的。Gloglo学足了我的这个小诡计，天地良心，我还真的没有教过她，但是她的血液里就有了这个遗传。有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Nini是个非常诚实的孩子，她说：妈妈，妹妹会生病，她在家的时候可以和你单独在一起很幸福。我不会生病，但我也想和你单独在一起。想起来我会心情不好，你能不 能告诉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心里不舒服也是不舒服。我答应了她。

    第二天上午，我本让她睡到自然醒，可是她早早就起床了，就像每次去郊游一样兴奋。我们在一起很悠闲地吃了早餐，然后就往动物园出发。路上竟看到难得的春雪！Nini更是喜欢得手舞足蹈。春天的蒙蒙雨中竟然夹杂着大片的雪花，映着路上的桃花杏白、绿柳黄花，煞是好看。

        Nini租了一部自动导游机，挂在脖子上，一边走一边听着介绍，听到好玩处，她会哈哈大笑，我就像傻瓜一样问Nini：又说什么啦，又说什么啦。导游机上还有一张导游示意图，整个行程我让Nini带着我走。她十分有“领导”的意识，我也乐于被她领着参观。她的快乐感染着我。

    下雨的时候我们躲到牡丹园的回廊里，Nini在教我刚才她在导游机中听到的动物知识，然后要我教她一些东西作为交换。我看到外面是一个小小的湖，湖上有一些小鸭子和天鹅在游戏，随口问：春江水暖什么先知？Nini问我什么是春江，什么是水暖，然后恍然大悟：鸭先知呀。她回了一句诗：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意思一样吧。还教了我一句英文：the fish is the last one to discover the water.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最后，Nini为了表示她的逃课有价值，加了一句：妈妈，我觉得今天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不比上学差。

    春天的北京真是让人心花怒放。我最喜欢看到满树满树的花，和抽枝吐芽的树。连续一个月的周末我们都在野外跑，春天不是上学的季节，我和孩子们一样心不在焉，心在山水之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