芨芨草与骆驼刺（一）

——张开冰

Nini这个星期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星期四晚上，我正在长春出差，Nini给我打了个电话，哭着说：“妈妈，我明天不上学了。”把我吓了一跳。

Nini：“我们班有两个坏孩子，今天拉我的红领巾，差点把我勒死了。我觉得好危险。”

我的手都吓凉了，有些孩子的心地可以是恶毒的。即便是开玩笑，孩子的玩笑哪里有个尺度，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果实在可怕。我赶紧安慰她，问明是什么情况。Nini已经和我说过好几回，她班上有一位同学叫婧子，专爱欺负别人，小女孩很聪明，鬼点子特别多，以捉弄他人取乐。

还有一位同学叫安子，不久前被老师安排和Nini同桌坐，她是一个要强的孩子，在家里，爸爸妈妈对她的期望很高，除了学校的功课，她还要上很多别的课外班，奥数、英语、作文、还有各色才艺班，纵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她常常抱怨压力大，没做完功课，爸妈会骂她甚至打她。情绪也因为外面的各种考绩和功课压力而不稳定，有时候很友善，有时候很暴躁。

安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对Nini发脾气，Nini是个善良的孩子，她反而会扮鬼脸逗她笑。安子就说她傻，幼稚，这使Nini很伤心。安子告诉Nini，她的父母觉得Nini有很多优点要她向Nini学，可是她不服气。我问Nini那应该怎么解决呢。Nini说：安子的中文字写得很漂亮，她想赞美安子的字，让她心里平衡也许就不会再对她那么凶了。这个办法似乎有点成效，安子对Nini的态度好多了，但是又出现了新情况。

因为在安子和Nini同桌以前，她和婧子是最好的朋友。婧子霸道淘气，班上没有什么人喜欢和她玩，Nini的人缘好，婧子觉得Nini抢走了她的好朋友安子，也就更加嫉妒。在Nini和别的小朋友玩得开心时，婧子会过去打一下她的头，或拉她的辫子，弄得Nini很烦，讨厌她，但又躲不过她。

Nini最初和我们讲婧子的事时，我鼓励她自己解决。我一向认为父母不可能永远保证孩子身边的环境很单纯，让他们遇到不同的情况，并学会如何解决矛盾、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对她的帮助可能更大。但是为了让孩子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我让Nini和Gloglo学习空手道。

妹妹Gloglo帮姐姐出主意，她问我：“妈妈，你不是认识我们的校长吗？”

“是啊，妹妹有什么要校长帮忙的吗？”

“我想跳级，调到三年级和姐姐同班，和姐姐一起坐。如果再有人欺负姐姐，我就用空手道打她。”

“哦，校长大概不会同意这个理由吧，打人可不好。”

“那，那也没有关系，我就变成一只小昆虫，姐姐你带着我，需要我的时候叫我，我就会变大，然后帮你打她！”

姐姐在旁边骇笑，我也觉得妹妹太可爱了，而且怎么一直不离以暴易暴的方式。但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妹妹从小就和姐姐不一样，她从没有怕过什么。在姐姐上幼儿园，她上托儿所的时候，有一天，她去看姐姐睡午觉。学校的床是一列一列排开的，中间的通道很小，Nini想到她的床上去，可是通道中间站了两个大个子同学，故意挡着没有让开的意思。Nini正在犹豫，妹妹已经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他们推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给推倒在床上，Gloglo给姐姐做了个“请”的动作，说：“Nini，走！”我们都说觉得孩子的个性差异实在很大。

有一天中午，妹妹要求叔叔提早接她放学，一起去接Nini，一见到Nini和同学们排队出来，她就大声问：“Nini，婧子是哪一个？”Nini说婧子已经走了，妹妹看着婧子的背影：

“呀，我来晚了，要不要我去教训她？告诉她以后不能再对你不好？”

Nini说：“妹妹，你不能打她，打伤了她还要送她去医院。妈妈说不能打人。”

“妈妈说可以正当防卫。”

“她现在没有打我，你这是携私复仇，不好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