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杜鹃（摄于小区墙角）

　　又下雨了。世界在我面前像了陀螺，急速地划着圈。

　　短暂的雾后，太阳闪了个脸，大地有了暖意。只一会儿，还没蒸干角落里的湿气，太阳又消失了。天阴了，雨于是来了。

　　这一回，雨不再时断时续，展示它无尽的温柔，来得有些猛烈了。滴答在屋顶上、树梢上，还有阳台的不锈钢管上，有了“沙沙”或“嗒嗒”的声响。窗户上也留下了银碎的亮珠，是风送来的。此时，不用凝神，雨潜入了耳；不用细看，雨钻入了梦。

　　猛地一阵咳嗽，身子热了，脸上也有了潮红。这雨，是无论如何不能亲近的了。不能亲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想着，感觉着，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吧！

　　药已经吃了两天，依然不见好。也许这药是真的没什么作用了。也许只是为了心里的一点安慰吧。记得第一次来厦门，是97年的4月初。天气很暖和，可以在海水里踩，在沙滩上跑。很快乐，很满足。一星期后，返回家乡，途中感冒了。吃了很多药，不管用。一直拖到五月底才好。听说，现在的病更不容易对付了，总有这样那样的变异。人的自身的免疫力才是最宝贵的。癌症我们攻克了多少年？得癌的人越来越多了。艾滋病我们又攻克了多少年？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变种。是病源越来越狡猾了，还是我们忽视了自身的修补有了漏洞？

　　春天，本就是雨的季节，没有雨的滋润，万物如何生长？很多时候，我们已经摸不透天气的脾气了。它变得怪异了，无法预测了。天气预报常常变成晚到的“祝福”。去年的暖冬就是异常的寒冷。北方一遍又一遍的降雪，南方也出现了霜冻。北方的羊，南方的果树，遭受了冬的洗劫。这不是反常，有时候，我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正常。

　　同事按门铃，是休产假的同事。儿子一个多月了。她来送喜蛋和礼券。蛋还是热的，红红的。剥开红壳，嫩白嫩白的，如婴儿的肌肤。咬一口，滑润极了。蛋黄也不干，火候掌握得真好。很久没吃这样水煮的蛋了。明明知道水煮的蛋最有营养，我们还是变着法子吃。最好的最容易得到偏偏最容易被忽视了。

　　蜷在被窝里，雨还在下。今夜不看雨，只听雨，想雨。忽然想起植物园里盛开的桃花，这一夜的雨，粉红的花瓣不知飘落了多少。早开的花儿有早开的命运，心中不免又有点凄凉。家乡的桃花三四月才开。父亲的坟在一座山坡上，山坡下就是一片桃林。清明去上坟，正是桃花开得最艳的时候。拜别了父亲，在桃林里转转，拍几张照。父亲在山坡上也笑了。

　　父亲安葬的时候，大爹曾提出了异议。他要把父亲带回老家去。母亲没同意。母亲不是没想过一二十年后的事，可那时我们还小，母亲怎么舍得刚失去父亲就连父亲的影子也看不到？现在大爹也走了，正是应了大爹的那句话：我们长大了，都远去了，只留下了父亲。

　　2005-2-25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