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俗称小年。这一天开始迎年了，一直到正月十五送年。这就算是过年了。

小时候，最怕的就是过小年。在家乡，有打小孩过小年的风俗。说越打越热闹，越打越发。所以这个小年一定不能马虎，要小心一点，否则屁股就要吃苦头了。

小年一到。母亲就叮嘱被窝里的我们：开始过年了哈，从今天开始不许乱说话――不吉利的、骂人的、与死人有关的等等，都不能说。甚至连猪骨头也不能说，要叫元宝。

可我们毕竟是孩子，总是记不住。说着吵着就漏嘴了。于是就常常被大人瞪了眼，或是头顶挨下板栗。虽没遭遇惨烈的肉体之痛，也已经吓得不轻，精明的就吐着舌头离大人远远的。

不过我们还是经历了一次打小孩过年的场景，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家乡的冬天潮湿、阴冷，每个小孩都有一个用罐头皮改装的简易火炉。就是在罐口略向下凿四个对称的洞穿上铁丝，罐底再凿几个洞透气，放进自家闷的木炭。只要有一粒火星，拉着铁丝在空中转几圈，火就着了。取暖很方便。

那年二十四，好象我才刚满七岁吧。大人们忙着采购年货，制作年货。我们忙着玩。一个个都是脱缰的野马，疯、癫。当时，我们四五个一般大的孩子在柴棚里一边给火炉加炭一边叫嚷着怎么玩。最后一致决定去后山跳高。后山有一座五六米高的山坡。上边是灌木山，下边是松土。从上边往下连跳带滚的，又刺激又好玩。偶尔遇上胆小的，吓一吓也不会出事。

说走就走，转眼伙伴们就出了门。我正在加炭，看他们都走了，一急，加炭的炉子也不要了，扔在装炭的筐里跟着跑了。

傍晚，我们玩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每家的大人正拿着细细的藤条严肃地坐在门口，那架式跟刑场差不多。

我一看藤条就先晕了，因为这东西打人不伤骨头，专伤皮，一抽一条血痕，痛得钻心。这是大人们总结出来的最好的打小孩方法。

原来因为我那该死的火炉把炭筐里的炭全引着了，差点烧了柴棚，引起一场为灾。幸亏大人们回来得早，不然真要烧了房子。

我吓坏了，哪敢承认是自己惹的祸。大人们急急忙忙救了火，也没有现场证据。于是我那些兄弟姐妹和我都惨了，每个人都被扒了裤子，那个一顿狠抽哇，现在还痛呢。事后，我更不敢坦白了，不然我那些伙伴非活剥了我不成。现在一想起这些，除了对他们的内疚，就是对他们深深的怀念了。

20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