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闲尝雪水茶(有异趣) |
辣椒,是小时候母亲菜园里最常见的蔬菜。和西红柿同属茄科。为了区别这两种植物的种子,西红柿籽常常是拌些草木灰,甩在屋头的外墙上。辣椒籽则经过细心得剪切,晾晒,包在牛皮纸里收藏。
春天,辣椒籽洒在肥地里,一场春雨就发了芽。嫩绿的叶片温柔可人心,完全无法想象日后果实的火爆。秧长至四五公分高就要移栽到指定的地里。每块地事先都平整了,松了土,施了肥。要栽种了,用小铲子挖个坑,扶直了,再把周围的细土拨到秧子根周围,用铲子柄捣捣,压结实了。每棵秧有一定的行间距,利于以后的生长。第一次的水要浇透。前三天要保证不缺水。等蔫了的秧挺了腰,就说明秧苗生根了,活了。后面只要细心地管理,定期地浇水施肥就可以了。
春末,辣椒就开出了小白花,细小细小的,点缀在长长的绿叶间,非常可爱。白花落了,就有了小绿粒长在蒂上。一点点大,一点点拉长。先是嫩绿的,淡淡的。一点点加深,碧绿碧绿了。初夏,七八十公分的辣椒枝杈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青椒。
青椒,是我们的最爱。有一股青青的辣香,又不刺激咽喉。母亲每天都要从菜园里摘很多青椒回来做菜。最常见的就是油爆。将青椒洗净了,一个个在案板上用刀面压扁。就是压,不要使劲拍。压了折痕,抽出辣椒里面的籽。锅里的油烧了七八分热,将青椒倒进去爆煎。注意要不停地翻动,不要爆糊了。待青椒软了,放些盐呀姜呀蒜呀等配料,一盆油光光绿亮亮的青椒就好了。咬一口,肉厚,嫩,滑,一点点辣,特别的好吃,特别的下饭。那时,我们每餐都离不开青椒,过足了辣椒的瘾。
再往后长,绿色加深,辣椒就开始辣了,油爆的时候就要放些豆豉,去辣味,还是可以拚命吃的。(天,敲到这,真受不了哈!)
夏天,是辣椒的丰收期。一块块的地,辣椒疯了似地生长。根本吃不完。摘一些放进腌缸里,用石头压着。里面配些大青菜或豇豆同压。半个月后,青椒有了熟黄色就可以吃了。母亲抓咸菜或豇豆的时候,就挑半碗青椒出来。我们用手拿了。一点点地当零食撕着吃。酸酸辣辣的,特别够味。
这样吃还不行,地里的辣椒眼见着这边紫了,那边红了。光靠炒着吃是不行的了。要大批地收了。母亲就带着我们一竹篮一竹篮地往家摘。专摘红的。洗净了,晾干了水待用。
母亲拿出大大的木盆,案板放进去。一个个红辣椒就在母亲的手起刀落中碎了。越碎越多,整个盆都是红红的液汁。剁碎的辣椒放盐,腌在陶罐里。想吃了,配菜了,舀几勺出来。这就是母亲的剁椒。奇怪的是,别人的剁椒一年后就不能吃了,就变色了。母亲的剁椒却依然鲜红,馋得人流口水。在外地读书的日子,有时,就带一玻璃罐母亲的剁椒,就让别人羡慕得不行。
剁椒特别多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就挑到剁椒到磨房磨辣椒酱。父亲拉磨,母亲一匙一匙地将剁椒填进磨心。有时父亲忙,就母亲拉磨,姐姐舀剁椒。不一会儿,红红的辣椒酱就沿着磨盘流出来,流到架子下边的大木盆里。磨好的酱装在细口高罐子里。罐口一定要留有距离,不能装满。满了,腌熟的酱就会溢出来。常常见到母亲去舀快到罐口的酱。觉得东西一直往外多,很是神奇。
辣椒酱一点都不辣,甚至有一点甜辛味。蒸饭的时候,舀一碗辣椒酱,倒点香油,放锅边蒸了。配饭,甚至于拌饭,都是极有味道的,极其馋人的。
入秋后,辣椒就渐渐地下市了。秋老虎,秋辣椒,母亲说,好厉害。这个厉害就是辣。不是一般的辣。我们都不太敢吃这时的辣椒。情愿吃腌的,剁的,磨的。母亲就收拾了剩余的辣椒,晒干了,碾成粉,做成了辣椒粉。
(天,在我敲下“亲爱的辣椒”这五个字的时候,我的唾液就不可抑制地泛滥。现在更是泛滥成灾了。)
辣椒,一直是我们的最爱。就是现在,冰箱里也从不短缺。记得,刚来厦的时候,我们还常常爆青椒解馋。后来,一点点地少吃了。也许和这边的气候有关吧!湿热,上火。辣椒成了真正的配料(还得把辣味先爆出来,否则还是不敢吃)。有时说起家里的辣椒,还是口水流得不行。有时豁出去了,第二天就惨了,这儿一个痘,那儿一个痘。还痛。同事说,你们还怕辣呀!我说,不行呀,上火,长痘。同事笑,好呀,说明你还不老吗!我也笑,你见过皱纹和痘一起长得么?此痘非彼痘也!
辣椒,我亲爱的辣椒,我只能在回忆里大饱你的口福了。
2007-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