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闲尝雪水茶(有异趣) |
很久没吃粉蒸肉了。突然想起粉蒸肉,是因为早晨买菜时,看到邻居买五花肉,师傅用锋利的刀片将肥瘦相间的肉切成漂亮的薄片。一问,才知不是红烧,是做粉蒸肉用的(邻居是老乡)。一听粉蒸肉,我的唾液立刻不争气地泛滥起来。
小时候,虽然吃的肉少,但有两个时间段一定会吃到母亲做的粉蒸肉:春节和立夏。春节吃到粉蒸肉不稀奇。过年了,谁家都会买上一二十斤猪肉。没有买的,还有单位分的。那时,单位最好的福利,就是各家分上一份猪肉。猪肉按斤按质搭配成一份份的,贴上标签。叫到名字的,上去抽一支签,按号领取。母亲领回肉了,都不忘为我们蒸上一大盆粉蒸肉。立夏,吃到粉蒸肉,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那时,买肉是要凭票供应的,一个人口一个月只有几两肉。全家人要想好好吃上一顿粉蒸肉,平时就得忍着,等着立夏这个节气的到来。
母亲要做粉蒸肉了,是我们最企盼的事情。母亲先把要用的五花肉切成薄片,用盐、酱油、料酒码入味。接着就开始炒生米了。生米可以是糯米,也可以是一般的糙米。锅烧热了,放点油,倒入生米,翻炒。和米一同加入的还有八角,一种非常香的配料。炒着炒着,八角的香味就出来了,再就是米的香味。等到米炒黄了,炒熟了,就可以铲起来放在一边冷却。凉透的熟米拿到有磨子的人家去碾成粉。那时都是磨豆腐的推磨,特别重。我们是推不动的。每次都是母亲推,我们小心地将熟米一点点加进磨盘中间的小眼。所以,母亲每次磨粉都会磨一大脸盆,一次吃不完还可以留着下次吃。八角和熟米磨成粉了,就可以蒸粉蒸肉了。入了味的五花肉放在脸盆里,倒入米粉,搅拌。边加米粉边搅拌。太干了就加点水,再搅拌。直到所有的肉片都被米粉包裹住了,拌湿了,就可以放入大锅隔水蒸了。肉多,粉多,要蒸很长一段时间。那些米香、八角香、肉香却不等着肉熟就早早地跑出来了,钻到我们的胃里,流我们的口水。时不时的,我们跟着母亲跑到厨房,用筷子叉一下肉。轻易地叉穿了,说明熟了;否则,继续蒸,继续流口水。等到香喷喷的粉蒸肉出锅,我们已经围在灶台旁站得腿酸。这时,母亲就会叉一块粉蒸肉边吹边塞到我们嘴里,还说:小心,烫不烫?一瞬间,所有的香味都跑到我们嘴里了。粉蒸肉咽下了喉,满嘴还是香味。有粉蒸肉配饭,是我们最快乐日子。
参加工作后,每每看见食堂有一碗碗的粉蒸肉,就特别高兴。但总没有母亲做的好吃。前几年,听说菜场有磨花生粉的机器,炒了几斤米,央求人家磨成了粉,自己动手解了一回粉蒸肉的馋。后来,道路扩展,菜场搬迁了,却再没寻到那样的能够磨粉的机器。再想起粉蒸肉,只有流口水的份了。有时,在超市买回所谓的粉蒸肉的配料,蒸完后,远不是那么回事,就不再敢想了。
想着邻居做粉蒸肉,想起自家也有一个研磨机,可以将干性食物研磨成粉末,为何不去试试呢?说做就做。
在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厨房里的蒸气已经将八角香、米粉香、肉香扩散开来,诱惑着我的胃。问朋友吃过粉蒸肉没有。吃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窃喜,为自己还能亲自做一碗遥远的粉蒸肉高兴。终于忍不住跑到厨房,掀开热腾腾的蒸盖,筷子一叉,穿了。激动地放进嘴,真香哈!肉一点也不腻,还QQ的呢!哦,我的粉蒸肉!遥远的粉蒸肉,终于再一次走近了我!
2006-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