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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血之缘粗布压岁钱天蓝色 |
分类: 情感驿站(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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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生长于皖西的一个小山村,而九岁之前我一直与外婆生活在一起。
因为家庭的境况,父母在外面为生计奔波,很少回家理事。在我的印象中,儿时,父母对我的关爱是极少的。
于是在我的童年时代,能够影响我的成年人唯有外婆一人而已。
好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清晰地记得那时家境的贫穷,用语言是很难说明白的。
在与外婆生活在一起的五年里,我们相依为命,吃着很差的食物,穿着很不体面的粗布衣服。说句很可怜的话,我与外婆竟一张合影也无,确是终生的遗憾。
那时的我作为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不可能那么的成熟,我怎可能没有自己自私的虚荣心。偶尔见到同村同年龄的孩子在过年时节穿着花花的漂漂亮亮的新衣服,有时还能给上一角二角的压岁钱,我的内心很不是滋味,有时总喜欢跑到村口没人的地方号啕大哭,发泄完之后才回家。
其实那时外婆年虽大,却不是老糊涂。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年长的她怎能不知年幼的我心中的悲哀。只可惜家中穷呀,条件所限,吃饭都成问题,何来新衣服,压岁钱。
外婆的家里倒还养着一只黄黄的大母鸡,长得很大很高了,外婆舍不得杀它,因为每天一个鸡蛋基本上是我们两人在当时最美好的希望。
我记得八岁那年的春节,我生平获得了第一件我最喜欢的礼物,一件天蓝色的粗布筒子裤。
事后才得知是外婆拿着好不容易积蓄在一起的二十八个鸡蛋到城里换了一小块天蓝色的蓝布,亲手为我做的,当我穿着这件外婆创作的杰作在全村呼啸而过时,我仿佛感受到了我生命中最为辉煌的时刻。
我回到家时,无意中瞅见了在锅边烧火的外婆,那铺着皱纹似老树皮的面容充满着难言的慈祥,我呆呆而立,心上酸楚之极,无所感言,已扑到外婆怀中,大哭起来。我年虽小,却又怎能不知外婆为我所做的努力:小脚的外婆为此要走多远的山路,为此要付出多大的艰辛。
到现在那都是外婆给我的唯一礼物,直到外婆离开这个世界。
九岁时,父母从山外面归来,家境略有好转,但是外婆却在这一年患了重病,到县里医院救治时,因误诊匆匆地撒手而去,我却未能见到最后一面。
我后来是哭着吼着来到外婆的坟前的,我只知道大声喊着,将我内心全部的情感释放出来,直至累了才停下来。
那一刻我才明白人世间最美丽最不能离弃的情感竟是亲人之间无法割断的浓血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