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墨未浓的散文 |
谁的眼泪在飞
我在村头溜达。雪还在下,像要把整个世界覆盖了似的。不远处一溜脚印向着村子这边延伸过来,近了,更近了,听见咯吱咯吱脚踩雪地的声音,听说是在外打工的村人回家了。铺盖卷儿用化肥袋子捆得紧紧得,扛在肩上。有几个年龄小些的用长短不一的木棍抬着,显然,他们的双肩还承受不起太多的负重。可我已看到一双双稚嫩的手被岁月磨砺得老成,甚至能看到老茧和血泡。他们幼小的心灵承载了多少不应该属于他们的压力和苦难。谁又会知道?
邻居老王的孩子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定亲。老王一把子年纪了还要年年去小煤窑挖炭,老王的背已经有点驼,为了盖五间大瓦房和大门楼子他操碎了心,没日没夜的在煤窑上挖炭。就着咸菜吃三个馒头,喝劣质的老白干,抽几毛钱一包的香烟,这是他工余生活真实的一幕。可为了儿子能娶上媳妇,他无怨无悔。我去他家的时候他刚从小煤窑上回来,说小煤窑出事了,死了几个人,上级关闭了工地。钱也没有拿回几个,小煤窑的矿主跑了,还谈什么钱呢?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企求什么呢?在雪光的映照下,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晶晶荧荧的光亮。年关快到了,老王的心在隐隐作痛,明年会怎样呢?谁能知道。
雪还在下。整个世界都是洁白的一片。茫茫苍苍的雪野像农人的思绪,摸不着边。
我从老家赶回城里的时候雪还在下。楼前的建筑工地上搅拌机轰轰隆隆得响,八层楼上的民工在脚手架上晃晃悠悠,像这漫天漂泊不定的雪花。我不止一次的凝眸楼前劳作的民工,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浇注着这个城市的繁荣与昌盛,可他们的要求是那么的低,只要能拿到微薄的工资就心满意足了。可就是这么的要求有时对于他们也是那么的难!建筑工头为了笼络民工,往往用扣押两个月工资的办法。民工为了工资不得不明年再来工地打工,虽然是很不情愿,可对于他们,这个世界上的弱势群体,又有什么法子呢?更有甚者是民工根本拿不到现金,山东巨野的36名民工被拖欠了工钱,去找老板要,却给了一张5000元的酒店消费卡抵帐。去酒店兑付现金,遭拒绝。无奈之下吃了“豪华宴”。我看到了民工兄弟在宴席上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们辛辛苦苦的劳作难道是为了享受这全方位服务的“豪华宴”!家中多病的老母在等着治疗;低矮的房屋在等着修缮;大龄的儿子在等着迎娶;在工地地铺上患的风湿病需要调治……民工,为城市默默无闻的工作,却被城市的现代文明所愚弄!“不要拖欠农民工工资!”这再也不应该是一个空洞的口号!温总理只有一个,总理很忙,我们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总理身上!农民工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为我们的城市付出了无私的奉献,理应得到应有的报酬,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一个法制的国家更应该承载现代的文明!
雪没有停的意思。寒风裹着雪花吹打着我楼前建筑工地的脚手架,发出飒飒的箫音。城市的午夜还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这使我想起睡在他乡地铺上的民工兄弟,不知今夜你冷不冷?你的心里是否还有眼泪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