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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人的表妹死了,车祸,她和我同岁,上个月刚刚来过我家
(2006-12-12 19:03:52)我爱人的表妹,非常能干的一个人
上个月她来北京,就住在我们家
她爱她的表姐——我的爱人
我爱人从小失去母亲
从小到大一直是个书呆子
可是她的这个表妹,当兵出身,勤快,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她操心我爱人,处处呵护她
就像她是表姐,而我爱人是表妹
上个月她本来去杭州出差
顺道来北京,操心给我女儿挑选过年衣服
去年我女儿的衣服就是她给挑选的
甚至我爱人的衣服,也是她挑选的
花钱少,挑选来的的衣服却让人凭添几分光彩
上个月她来了,来的突然,爱人没在
我也没有开车去接,她自己拉着手提箱
坐公交车直接到我们小区楼下
红披风让她像一团火啊
到了家里。看见乱乱的家里立刻就动手收拾起来
我想帮忙都帮不上啊
然后我们一起去接我女儿
女儿一看姨妈到了，一蹦三丈高
去年姨妈来过，她们玩得可好
姨妈比妈妈更懂小女孩的心思
先让我女儿在地坛旁边吃麦当劳
然后，我们去地坛书市
她是我爱人的表妹，实际上我们同岁
她还比我大几个月
我们一路聊天，她非常体贴人
说她们的生活。她爱人刚刚辞职了
她们开始下决心全心全意做生意了，还不错……
然后，正好有朋友邀请我们去参加英达主持的节目
我们赶紧去了。是“夫妻剧场”
表妹一进场，就被助理导演盯上了
无论如何让坐在镜头中间的几个观众让开
让表妹带着我女儿坐过去
然后，在节目播出过程中
总是能够看到表妹的特写出现在屏幕中
（那一期节目可能会在12月下旬播出
我正操心着向剧组打听播出时间
通知表妹一家收看……通知我们所有亲戚收看
可是，表妹看不到了
永远看不到了……）
晚上我们到亚运村吃好伦哥
第二天，在家里又忙活了一个上午
她说她姐姐的女儿要结婚了
她准备开车回宝鸡。她应该帮助操办。
她操的心真多。实际上，我爱人她们家
就没有她不操心的事情。将要结婚的那个女孩
还不她操心让当的兵，现在成人了……
她说她今年准备宝鸡过春节
建议我们也回去。大家一起热闹。
下午我们一家和表妹去上品折扣买东西
她总爱去那里，说那里的东西又好又便宜
表妹的一个战友来了，就与我们一起逛。
当兵的人，战友两个字，真让人羡慕
晚上，还有其他几个战友请表妹吃饭
我们一家参加。然后，去海淀的“西部歌城”
看一些疯狂的歌舞表演。其间
她的一个战友喝多了，中间与别人发生摩擦
都解决了。表妹知道了，操心，害怕出事情
自己跑出去。我赶紧跟着……
晚上我们回来得很晚。第二天上午的机票
我送她与她的一个战友去的机场……
之后，我爱人与表妹三天两头通电话
上周五，我和我爱人出去了
回来女儿说姨妈来电话了，让回个电话
星期六，我爱人回电话了，我听见她们姊妹聊得热闹
星期日，我想起什么事情，爱人说问问表妹
她交往广泛，可能有办法……我打电话
没有人接。
星期一，下午一点多，我打电话过去，手机没有人接
然后，我打到家里。电话接通了
我说我找曹海莉……对方是个女的，问我是谁
我说我是她姐夫，北京的……
对方沉吟半天，对我说“我知道小莉有个姐姐在北京，她对我提起过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小莉出事了，在定边
车祸……”
我心里一阵收紧，赶紧问“人，人，人没有事吧？”
“人，人已经走了。车胎爆了，没有系安全带……
昨天上午的事情……明天火化……”
就像一盆凉水，从我的头直到脚，我浑身感觉从里带外的冷
（实际上，我现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
也不时有这个感觉……）
我不知道我后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一直在执拗地想我是不是拨错了电话号码
（实际上，到现在，我也禁不住想
也许这都是一个梦境，还没有醒；是个误会，有关方面弄错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我要不要马上告诉我爱人
想了想，我不能不告诉她。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啊
也许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知己的人啊
我算不上，太粗心的男人，经常不能了解她的心
她又从小没有妈妈。而且，即使有妈妈，也会有代沟
就这个同龄的妹妹，甚至比她这个姐姐更懂事的妹妹
最能理解我爱人的心。可是，现在这个人
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我应该赶紧告诉我爱人。我打电话了
“亲爱的，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小莉出事了
车祸……人已经走了……
刚才我给她家打电话，朋友接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头已经哭了“真的？？？”
我告诉她这是真的。电话那头已经哭成一团。
我能够做的，就是赶紧问爱人，你在哪里？然后，我驱车去接她
坐在车上，我一阵阵发傻。我尽量集中精力开车
到了爱人那里。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
我接到她。她哭。我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说她已经给姑父（表妹的爸爸，那个视表妹为掌上明珠的老人
那个对人说他养了一个小女儿比养几个儿子都强的老人……）
打电话了。姑父已经知道了。
姑父在电话里不断重复“那就是人啊那就是人啊那就是人啊”
爱人一心想马上到银川。我说我去吧。你不要去
你情绪这样差，怎么去。赶紧到票务公司定飞机票……
快到家了，我让爱人不要再哭了，女儿在，最好不要告诉女儿
9岁的女儿太喜欢她的姨妈……到了门口，爱人哭得却更厉害了
女儿已经放学回家了。她看见妈妈哭，不知道为什么
连连问。女儿不断问，我实在忍不住，就告诉了女儿
女儿惊呆了“怎么会出车祸呢？怎么会呢？……”
娘儿俩个抱头痛哭。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我知道眼泪在眼眶打转转
我告诉爱人，你这样不能去银川。你这样，我也不能去
……
终于我和爱人都没有去银川。一家人几乎没有吃晚饭。
昨天晚上，爱人在夜里哭醒过好多次。
我也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人，怎么会这样呢……
现在，爱人去教会了，她信基督教。我坐在这里写这些文字
我催促爱人去的。今天我跟了她一天，发现她有些恍惚
我们一起去参观国展举办的文化创意产业博览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她竟然只呆呆看。在车上的时候，她突然问佛教对生老病死怎么看
我细细解释。她信基督教，以前她对我的佛教理论嗤之以鼻
现在她竟然要问这些，竟然认真听。晚上，她要去教会
我让她去了……现在，她可能在教会里哭泣，或者听牧师布道
我坐在这里写这些文字。其间，我给岳父打了个电话
问姑父一家人的状况。表哥、表姐都到银川去了
姑父姑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坐在这里写这些文字。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只想写写
……
那个一身红色风衣像一团火的人。那个漂亮的让导演助理眼睛直了的人
去哪里了？
……
我信佛教。我相信有来世。但是这件事情让我更相信了人生如梦。
表妹短短的一生。漂亮，能干；待人热情，诚恳；什么事她都放不下。
年纪轻轻当兵。经历过一场不完美的婚姻。后来转业到了银川。
重有了一个也算完美的家。有了一个孩子。能者多劳，还是操心。
为生计奔波。8年9年了，孩子8岁多了，有了大房子，有了好车子
生意也马上要上路了……上个月她刚离开北京，我还对爱人说：表妹的好日子要起步了
谁能够想到？为什么？
这样的情况，不是浮生若梦又是什么？
……
我们在梦中，我们被老虎吃了，我们知道前面有老虎，可是我们眼睁睁
被老虎一口又一口，咬成了碎片；我们甚至能够感觉到疼
撕心裂肺的疼。可是我们难以控制，无法控制。或者，我们惊醒了
可是醒了以后梦也就没有了……浮生若梦浮生若梦啊
……
一生，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将出现在前面。
轮胎怎么会爆呢？我们怎么知道轮胎会爆？
想想，我在高速路上的时候，轮胎也爆过，当时车速也不慢
可是那时候，恰恰前后都没有车辆，车在路上打转后停下来
……
浮生若梦。浮生若梦啊。
表妹走了。她是梦醒了吗？
在另一个世界，她又开始了她风风火火的生活吧
醒了，就别再睡了，摆脱六道轮回吧。
西天极乐，她应该已经修到了
……
我在这里，为你念九遍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原你永生西天极乐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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