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向日葵二三事
(2008-09-27 03:2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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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书 |
向日葵说，只要有阳光，我便会忘记忧伤，一直向上。
日暮的西山，多少有些苍凉，在历经了季节的轮回后，满山的枫叶浓烈的像火烧一般，只是他的心在此时却冷冷的。
他依然在留恋着远处的风景，在日渐倾斜的光影下，静静聆听。他期待那些故去的光阴，就好像迟暮的人总在深味过去。透过窗棱，那些静默的向日葵依然在绽放，他看着它们满脸的笑靥，就好像被传染一样，只是光景不再似先前。
他站在落地窗前，长久的驻足观望，些许有些疲倦，虽是久未曾跨出一步，但对世界之外，依然是心生向往，只是，当他终于向前方迈了一步，那些花的芬芳却在转眼间竟不知去向，他急切的四处寻找，却看到满树的向日葵，静默而安详，就好像那些青春，现在已然无处安放，那随记忆流落的故乡，不知是否还保存儿时记忆的模样，在多年之后，留下念想。
他最喜欢向日葵，因为那些花，在充满阳光的地方，一直向上。
他很怀念向日葵，那时，他随祖父，祖母生活，父母在经历了多半个世纪的争吵后，他们便彼此有了自己的生活，弃他而去，丢给年迈的祖父母，便再也不管不顾。甚至现在，他竟连他们的样子也不能想象，因为家的概念，实在没有多少意义。
他们给过他最多的温暖，在记忆里，他是随祖母一起生活，祖父母的院子植满了向日葵，且围着木栅栏，只记得在近八月的时节，向日葵便结满了仔，那时却是可以吃的，从来是不会等到熟透的时候便从树上摘下来，剥开一粒粒仔，这时候放在嘴巴里，一阵喷香便传遍全身，那时祖母便半嗔半笑的说，又在偷吃了，小馋猫。
这时，他便得空跑了出去，虽然深知祖母是不会责备的，但毕竟那时年纪尚小，玩耍一阵待到天黑便顾自回来了。
（二）
向日葵伤心的时候,是不会流泪的,从来不会绝望,他只会倔强的注视远方.
黄昏的时候,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他回到了开满了向日葵的院子里,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样的.每当看到向日葵,他的心里会生起一种幸福的异样.当你对着他微笑的时候,向日葵花瓣同时也会给你报以同样的笑容.
那时,祖父,祖母会焦急的一面帮他擦去满脸的灰尘,一面急切的询问,然后会告诉他,以后不要灰头土脸,不要跟人家打架之类的,每每此时,他会调皮的一笑,然后拿起准备好的饭菜,狼吞虎咽的袭卷那些美食.
日子平淡的就象那些向日葵,他们每天都会安静地盛开,一棵接一棵的,当他看着他们的时候,他好象感觉到他们也是有生命的,所以,他爱惜他们就如同爱自己,虽然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孤儿,与那些孤零零地向日葵没有什么两样,但在他的心里,他却与他们再也难以割舍.
当他渐渐地忘却了父母的遗弃,在童年平淡而简单地生活着,他试图坦然地接受了命运所给予的一切,但却不得不展转流徙,再一次流离失所,告别向日葵,告别祖父母,告别久违了的童年.
向日葵在他心里,其实早已是生命里最重要的印记,象祖母的唠叨,象祖父的牵肠挂肚,向日葵,即使在他长大之后,那些影子依然在他心里驻扎了最深的根,抹不去.
那一天,他忘不掉,这一生都忘不掉,他是怎样含恨离开,怎样地悲啼而去,当他眼望着祖父母无可奈何的眼泪,望着向日葵的不舍的眼睛,他甚至痛苦而又绝望,无济于事的.
他被二叔带回了家,他痛哭着,绝望着,耳边依然传来恶狠狠的声音,二婶一面咒骂道,让我白养着你,你亲生父母都不管你,你还哭,就知道哭,从明天起,你弟弟妹妹的衣服都要你来洗,我是从来不养吃闲饭的...
面对着陌生的面孔,他再次想起那些静默地向日葵,只记得向日葵说过,向日葵伤心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掉眼泪的,因为他始终在期盼阳光.
他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左右，那时，他最大的快乐莫过于与祖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哪怕是他只希望在他醒来一睁开眼睛便听到祖母的唠叨，祖父在院子里的忙碌，但那的确是很遥不可及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恍如隔世一样，他与祖父母最终诀别，而祖父母的无奈他却深知，他们无力供养他去读书，只能依靠二叔，所以虽然有时二婶颇无理，甚至动手打他，祖母在之前就嘱咐了，无论二婶怎样对你，她的心是不坏的，何况他们又要承担你的一切开支，你一定要忍耐，千万不要离家出走，我们渐渐上了年纪，无力照顾你，最是舍不得你离开我。你一定要有志气。她的眼神至今在他心里还是那么难以忘记，字字句句即使他成年后，都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她的泪一滴一滴流在他的心里。而他却会因此而懊悔一生。
那时的他，年方仅七岁有余。
他的个字比较瘦小，在读书的时候，他才六岁，所以相比之下，那些孩子却比他有着年龄上的优势。但那时候，没有父母的孩子在别人的眼里是让人鄙夷的，尤其是他。父母的遗弃让他受尽侮辱，那时，他的确恨他们。
或许，他倔强的个性便在那时形成的。
莫书，你是没人要的孩子。
你爹娘都不要你，你的确是个野孩子。
没有教养的人。
你活像一个小乞丐。
那时，显然他有些自卑，那些本该跟他有着同样清澈的心灵的孩子的面前，他的确无以言对，也无以回击，他们不是说的事实么？有一段时间，他却认为他们是对的，却不置可否。他常常都会变的一声不吭。不过他的沉默实在算不了什么。似乎对那些想要看笑话的人来说，不起一丝作用。
他的脸涨的通红，那一刻，他真想握紧了拳头然后对着那个笑的最疯狂的人的头上挥去，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他想到了那一拳的后果，祖母常常嘱咐他，不要跟人结怨，更不要跟同村的人冲突，我们是惹不起人家的，即使不是你的错，你也要忍，祖母一辈子最能恪守这个忍字，但那时年纪尚小的他的确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他的确照做了，但却是转身过后的泪水。
他不想看到祖母谦恭卑微的向那些无理取闹的人赔礼道歉，那一幕，他实在不忍看到。
那些人见到他不予理睬，又传来一阵哄笑。莫书，你是哑巴吗？乞丐变成了哑巴，也只有你会了。
他的沉默是无济于事的，在他们看来，嘲笑与侮辱的确可以满足一个人最卑微的无力，但那时，心灵的创伤至今回忆还会有隐隐作痛，只是当那些往事浮现的时候，他的心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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