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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与个性
双鱼一生:谈谈你在香港“音乐工厂”时期的伙伴——林夕、花比傲、黄耀明、袁凤瑛、娃娃他们吧。
大佑:现在是各有各的世界。娃娃结婚了,把终生虔诚地交给主——耶稣基督——了;袁凤瑛把她自己交给释迦牟尼了。林夕是照样写歌词,我很高兴看到林夕现在写歌词——除了粤语歌词之外,也写国语歌词。他是挺不错的,我觉得应该鼓励,因为他是科班——香港大学中文系——出身的。台湾都找不到科班(国文系)出身写歌词的,我不晓得为什么。我想大陆也是一样吧,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两岸的教育比较制度化一点、比较僵化一点呢?反而是科班出身的人根本没办法掌握到语言本身的这种灵活性。Fabio(花比傲)现在纽约,在做房地产,我们偶尔通通电话。黄耀明?比较久没有联络了,他现在应该在帮别人制作唱片。
双鱼一生:但他在你的“音乐工厂”出的几张专辑都非常出色。
大佑:对、对、对,他的特质非常鲜明。
双鱼一生:你为他写的那几首歌也很出色,比如《大路》。
大佑:蛮有趣的,是吧?
双鱼一生:为什么你的歌中经常出现“孩子”、“母亲”、“家”之类的意象?
大佑:用英文字讲,这就是“belong in”——你的所别所属。你是属于你的朋友、还是属于你的兄弟姐妹?“belong in”对我来讲蛮重要的,这个“belong in”就是有个“根(roots)”。
双鱼一生:你的创作后期也有不少杰作产生,比如两首《母亲》和《似是故人来》等,但后期的作品无论怎么出色,其影响力也不如你早期的歌曲。这种现象对你有没有压力?
大佑:没有关系呀。其实对“情”的态度大家都差不多,无论男女。对母亲、对父亲因为了解最深,所以impact(冲击)也更强烈。我并不希望《母亲》这样的歌成为那种特别特别特别流行的歌,因为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母亲的——有的人母亲已经死了。
双鱼一生:“命运”、“翻云覆雨手”、“红尘”等也是你反复在歌中吟唱的对象,从本质上来说,你是不是一个宿命论者?
大佑:我——算是一个宿命论者。
双鱼一生:有没有这样一首歌——你希望它要是自己写的就好了,而它却是别人的作品?
大佑:哇,那太多了!那太多了!(大笑)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嘛。
双鱼一生:对Beatles、Bob Dylan、 Paul Simon等人的音乐怎么看?你是否有意在华语歌坛“克隆”他们?
大佑:倒没有有意“克隆”他们。在上一代创作人当中,除了他们,中国的姚敏对我影响蛮大的。
双鱼一生:你曾经写过一本自传体的《昨日遗书》,如果今天再写一遍,你会对自己的昨天说些什么?
大佑:自己的昨天?那个书是不可能再写一遍的,再写一本的话也是另外一种样子。今天的昨天,比起昨天的昨天,它应该是不一样的。假如再写一遍,起码要再死过一次。
双鱼一生:《昨日遗书》的文章风格充满意识流和梦幻色彩,你后来在香港出版的两张演奏专辑《追梦》也是如此,你是一个耽于幻想的人吗?
大佑:我很喜欢幻想。我经常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其实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胡思乱想其实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音乐其实是你在那种ego(自我)之下在工作、在剪贴、在幻想、在拼凑,把那些可能原来没有对到一起的东西对到一起。这些都是我工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