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流一刀65 这种鬼话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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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一刀
陆鹰君本来拥有一面奇特的镜子,可以照出许多过去、未来,还有人世间肉眼里不容易看到的事物,都能在这面魔镜里一一反照出来。
本来,这种鬼话真的只有鬼才相信,可是,问题是,世上真的有些事是荒谬绝伦的,不可置信的,但偏又在光天化日下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不信吃亏的是自己。电影“龙门飞甲”里的“白肉”还只是人肉剁的,但我们天天吃下去喝下去的是农药、便溺、腐肉、防腐剂、地沟油、过期春药、硫磺还有一切有名及无名的化学用品,让我们服食之后像方便面一样自行在肚里调匀冲泡。你看电影里那个给人逼服“鹤顶红”七惨九苦十不愿的样儿,但我们天天甘之若饴的吃下去了,还付高价埋单,之后还得强笑活像拜祭祖先神坛前奉献的猪头一样,我们这时代能活下去的人,每一只都是经原爆核爆而能存活的蟑螂,基本都是终结者战士一样,还是新型1000号以上的,随时可以变形,当然也随即变脸的那种。每个人都像是武侠小说里的“老字号”温家一样,只要在这老地球上活着的,都是一支毒绣,都要以毒攻毒,人人都是混在瘟疫蔓延时,但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百年孤寂,都要练过防毒、抗毒才能活下去,都要有点制毒、解毒的能耐才能苟存于世。
陆鹰君从自以为得到一面仙镜,到了后头,想如约归还给古董店老板,但到了那店子才知道已暂止营业,之后,陆鹰君在街上照见了许许多多古怪的事儿,让他省悟到:他手上所持的,可能是一面不该让普通人持有的魔镜。
他把它摆在马路上,然后走开,不再回头。
他大约走出十几步,就听到有汽车开过的风声,然后,地面一阵喀嘞乒乓啪格的响,他知道那面镜子已给轮胎碾碎了。
这下碎裂之声,使他本有惋惜、不舍之意,也给豁然而开朗了。
舍了就是舍了,舍得舍得,不舍怎有得。
至少,此际,他心里很是自得。
于是,他往家里走,这一路上,倒是耳目清净,什么猥琐邪怪之物,都不再映入眼帘了。他心里释然,一路闲庭信步,往回家的路走。
不过,信步归信步,光是走着,好像走到云端里,踩在棉花里,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整个人都轻浮薄凉了,像漂浮多于像脚踏实地,他也大为诧异:怎么自己倒是像在拍那些男女主角在海滩奔向对方、文艺男女一号在花丛里拥抱的慢动作、慢镜头?
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到家了,虽然奇缓无比,就像时间停滞了一般,但总算是到家了。他打开大厦楼下的铁门,那大闸门奇轻无比?他跟看更的保安招呼,怎么那位阿伯好像没看见他?他进入了电梯,电梯上升奇慢,倒是像在下沉。怎会这样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下意识的“信步”走回自己的寓所,到了门前,正要掏钥匙,却赫然看到门前站着的是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竟是自己!
这一下他大吃何止七八惊,惊疑不定之际,以手触摸,只听“喀楞”一声,“啪”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他“给”跌了出来,才定神来,定睛一看,原来已到了家里,自己是“被”跌入房里来,而那一面镜子,居然还摆在他办公桌上,完好无恙。他好像是从镜子世界里掉出来的。
正在这时,他的门给拍响了。
(
原刊于羊城晚报2011-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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