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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一刀
睡在他身边的女人,胴体蜷曲如一只美丽而动人的蜈蚣,她的皮肤白皙慑人,让男人有不惜精尽人亡也要去图个痛快。美人的嘴边仍漾着风吹花开的满足,玫瑰红的晚装仍披在她大半裸露的胴体上,只染血的部分更加深红。张长弓尝试用手指横在她尖秀的鼻端,是的,没有呼息,又尝试以双指轻按她雪玉也似的脖子,是的,她死了。看着她那美丽而寂寞的蝴蝶骨,他几乎要哭了出来。她,仍那末美,却已失去了生命,而且就死在他的床上,他的身边,而他还浑然不知:她是谁?怎么死的?谁杀了她?
张长弓记得自己看过一部连环图改编的美国电影,一个美女就在与那野兽般的杀手一夕风流之后,就死在床上。他是给人嫁祸的。不久,大批武装警察,荷枪实弹的包围了他,他只好杀出重围,以证清白,同时为死去的女人报仇。
可是,他既不是诡秘的杀手,甚至也不是壮硕有力的人,他只是个商贸部门的中级领导,有点钱,但并不能算富有,有点帅,但不是很英俊。人家嫁祸他干什么?
昨晚,他肯定是喝高了,醉得像口破酒瓶。现在仍睡在床上的确是位美女,侧脸和颔尖秀美得像一把月亮刀,而且,更吸引人的是她美丽而寂寞的蝴蝶骨。他的头仍在疼,该死,他甚至忘了怎么跟她欲仙欲死,竟然还忘了她的名字,以及一时记不起在哪里遇上她的。他是怎么称呼她的呢?如果她还没死,是位活美人,那该多好,他很想再跟她清醒时来一次。但是,现在,他只能等候警车和警察的到来。
——设计这件事的人,一定先布定圈套了吧?杀死这美人的杀手,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等了半句钟,没有。没有警笛,没有警察,没有人冲进这大厦,也没有任何车停在这建筑的门口。
他记得他听过一个故事,不,其实,那是一个同事间流传的秘闻:有个叫陈恕方的人,平常相当淫乱,发财之后,老是出去花天酒地。有一次,勾搭了女人,次日醒来,也发现身畔睡了个艳尸,吓得他从此不敢再纸醉金迷,夜浦晚归了。之后,有一次,他在房里分机,听到她太太和另一个女人对话:上次我假死,可把他吓傻了,你的计划成功了,你丈夫再不敢去鬼混了,你欠的三分之一后期款项,该存进我户口来了吧!陈恕方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妻子的圈套。
不过,张长弓现在想来:这陈恕方也当真疏忽大意,贪色无稽。一个人是不是确实死亡,很容易便可分辨出来。何况,张长弓本来就是学医的,对此,更能确认无讹。但这反而凸显了张长弓目前处境的不幸与尴尬。因为刚才他身边,的确躺了个死美人。而这美人的确已经死了,她就是在他身边遭受杀身之祸的。
现在,没有人报警,他该不该就此蹓之大吉?这样,日后如果给调查,是不是嫌疑更重?他该怎么办?该如何着手调查?应怎样去寻找凶手?不,天大的事,最重要的是:他要恢复记忆:昨夜,他是怎么认识这美女?如何跟她走在一起的?
(原刊于羊城晚报2011-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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