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心灵·罗西 |
知己很忙 情人更烫
这是一个春末的午夜,家人都出远门去,一个人听姜育恒的老歌“有空来坐坐”,窗外雨打人心。没什么睡意,难得孤独,好久没有如此奢侈的孤独。仰头靠在布艺沙发里,突然想:我的朋友呢?
这样想,有点无聊。可是克服无聊的最好的办法是继续无聊。于是莫名地设想:假如此刻我突然心脏病发作,除了亲人,我会给谁打电话求救?
这有点意思,拿起笔来,罗列一堆朋友的名字,先是粗略统计,男男女女有20个左右。但仔细推敲之后,不免有点沮丧,比如甲是个女的,她肯定背不了我下楼,删去;乙有点客气,这样三更半夜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太唐突?不太亲,除掉;丙呢?他是个很顾家又怕太太的人,这个时候打扰他,他一定会很为难……
如此这般精挑细捡之后,最后只剩下一个朋友,他是文琪,一个到了35岁仍不甘心结婚的单身男人。这时,我有点难过。如果他不在福州,我又该向谁求救?
为什么可以放心大胆地向文琪求援?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单身汉?主要是我曾帮助过他。大约三年前,他半夜急性阑尾炎发作,是他给我打电话,当即我就过去背他去医院动手术。但这还似乎还不是最好的理由。最好的理由,是知心。他曾无数次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他失眠,说他失恋,以及内心的孤独。他从小失去母亲,父亲是个寡言的农民,所以也养成他内向性格,几乎没有朋友,我是他唯一的朋友。甚至他早泄之事(后证实是虚惊一场)也曾向我谈及,能与我言及其难言之隐的人,我断定这个人一定是个最真的朋友,他对你没任何保留与不信任,那么,他一定也会无私地为朋友两肋插刀。
突然,我想搞个恶作剧,反正是好朋友开个玩笑也无妨,便拿起电话,拔通了文琪的手机,并装着很痛苦,然后断断续续地说:“老兄,我心脏很不舒服,家人都去北京,你能过来一下吗?我要去医院……”然后故作无力地挂了电话。
很快,我电话铃响了起来,是文琪,他压低声音说:“对不起,今晚她(指他一个忘年交情人,38岁大姐)在这儿,明早我去你那儿,要不先打120试试,好了,她已洗完澡了,Sorry!”他急急先挂了电话。
本想快乐一下,可是,那一刻,我感到脸上挂着一丝略冷、自讨没趣的笑,这种挫败感,令我不爽。重色轻友?这个词,似乎还不能排解我内心的不舒服。曾经,我妄想有成千上万朋友,可以随时呼之即来,他们也可以呼我即去。后来,修正了这种痴心妄想,改用鲁迅的名句:人生得一知已足唉!
可是,知已很忙,他浴缸里的情人更烫,这一切真实,有些不够义气,可又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还在睡。文琪急匆匆来了。我懒洋洋地说,没事,好了。他有点内疚地站着,“大哥,对不起”。他这么说。可我内心这么回敬他:我凭什么要人家三更半夜来救我?朋友是用来分享的、欣赏的、喜欢的,而不一定是拿来用的。朋友不是自私的爱人。那么,我怎么可以严苛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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