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馆出来，已近晚上十点。

六月天气喜怒无常，进去前还是阳光灿烂，走出来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过了一场雨。街上湿漉漉一片，走起来拖泥带水，很不舒服。倒是空气变得不再闷热，反倒有一丝凉意。

林林酒桌上几乎没跟王星星怎么交谈，返回校园途中，她紧走几步跟上来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聊上几句。

王星星问毕业分配的事是否已有一定。林林告诉她，具体单位还没确定，但回本省已成定局。

“无所谓定局不定局。”王星星就说，“只要你愿意留在本市，即使马上就要公布方案，你照样可以改派的。”

林林明白其中含义，就是说，她家有这个能力。这种能力既可以帮他的忙，也可以坏他的事。他有些担忧。

于是，他对她更加客气，委婉表明他主意已定，已不会改变了。

王星星听出林林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要他改变主意。

“你留下来吧，我会重新考虑嫁给你的。”她只是开玩笑地说。

“不行啦，太迟了。”林林也半真半假地回答，“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万一给你男友知道，会找我决斗的。”

“其实你和他，我嫁给谁都可以。”王星星说，“他也很有才气，人品也不错。”她说这话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林林听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只好笑笑。

“你要烧的东西，都烧了吗？”王星星问。

“烧了。”林林说，还特意找出剩下的日记本塑料封皮给她看了看。

“我这辈子欠你的。”王星星看了，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无所谓谁欠谁，千万别这么想。”林林急忙说，见泪珠已经滚落下来，就将毛巾递给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难受。

“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做妻子？”王星星平静下来问，“还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吗？”

“目前没想那么多。”林林回答，“我估计不会事先设想太多，只要遇到一个我爱她，她也爱我的女孩，她就是我妻子。其它一切都不重要，甚至毫无意义。”

“那么，你会记住我吗？”王星星问。

“忘是不可能的。”林林回答，忙又调笑说，“我以前不是说过嘛，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还会回来跟你偷情呢。你可千万别嫁给一个拳击手啊，我打不过他。”

王星星听了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你真的是正人君子吗？”过了一会儿，她却突然问道。

林林听了微微一怔，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知道这么问肯定不是无缘无故。

“我想，我是。”他说。

王星星再次沉默，仿佛有些失望，甚至是绝望。她不再流泪，也不再看林林，许久才抬起头。

“我走了”她说，“去看看他——我男友。”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理了理长发，然后开门离去。

她一走，林林就躺倒在床上，头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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