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听了王军的讲述，林林假装吃惊地说。

“都是你乌鸦嘴，给说中了。”王军懊恼地说。

“妈的，原来这个世界，好色的不止男人。”林林感慨说，“像你这样的帅哥，最容易成老女人的猎物，以后可得学会保护自己。”

“你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王军不满地说，“小心乐极生悲，别以为你就是安全的。”

“我可不会有那种事。”林林笑道，“我做家教的那家女主人可是正经的良家妇女。”

“别唬老子了。”王军说，“我觉得那女人对你也有些好过头了。你也要好自为之。”

林林明白王军所指。

有次他授课完毕准备告辞，正巧女主人在烙馅饼，死活非要他带回去几张不可。盛情难却，林林只好笑纳。带回寝室分给了王军和宋占中。没料到两人得了便宜卖乖，一边吃，一边取笑林林，说大姐肯定是喜欢上小弟了。

如此对待一位善良大姐，林林心理很不高兴。

现在，跟女主人这种事却发生在王军身上，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我，你放心好啦。”林林说，“我那位女主人，绝对安全可靠。再说，我警惕性也比你高，假如真有女主人穿着睡衣来开门，老子立马撒腿就跑。我可不想跟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说不清的事。老子还是处男呢。”

“唉，”王军听了就更加懊恼，“我他妈怎么会……我也还是处男啊！”

“你曾经是。现在，至少皮肤不是处男了。”林林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太懊恼，世界上有些事情，说严重就严重，说无所谓就无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看开了，一切都无所谓的。”

“你他妈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军骂道。

“你错了，我没有站着，正坐在你床上。”林林说，“几个小时之前，我已经辞去了那份家教。”

“啊？怎么回事？”王军听了喜出望外，“难道你也被老女人抱了？”

林林点上只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悠悠吐出。

“那倒没有。主要是厌倦了。”他说，“当初接受这份家教，主要是出于好奇和尝试，想感受一下‘新社会，新国家，自己挣钱自己花’的滋味。实践证明，那份钱不那么好赚，哪碗饭都不那么好吃。”

林林第一个月的家教还算顺利。男主人虽然看上去很精明，但待人还是很客气的。女主人上夜班，他去授课时，她多半正在卧室里沉睡。偶有几次照面，给他的印象也很不错。这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很明显长期缺乏睡眠，脸上已经有了细细皱纹。她说话声音很柔和，这为她增色许多。

那嗓音，使林林回忆起一个人，就是当年在齐齐哈尔军训时，部队营房外那家个体小商店里的少妇老板娘。

十二岁的小弟子起初也很乖巧，而且对艺术很有几分天分，几乎一点就通，无须多费心思。长得也讨人喜欢，有些像少女版的王星星。

一个月的室内基础课结束，林林建议适当去户外写生。男主人听了沉吟片刻，才点头同意，但建议不必远走。这让林林隐隐意识到些什么。不过，现在社会世风日下，作家长的多虑些也是情理之中的。林林尽管心里不很高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还是暗中原谅了他。

那几次户外写生，女孩很开心，技艺也大长。

只是有一次去附近的动物园，回来路上，林林发现她的裤子不知怎么绽了线，一条裤腿内侧，从膝盖直开到大腿根，身上还有尘土。想必是捉蚂蚱是跑的。这使林林有些担心，一路上几番告诫女孩，回家后一定要实话实说，不可撒谎。女孩当然不知其中缘故，但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林林决定辞去家教的直接原因，是两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情。

有一天教完课，男主人跟他商量说，他一个同事的女儿，五岁，也很像学画画，问林林是否能够再收一名弟子，教课费可以加到每月六十元，每家各出一半，这样三方得利。

林林接受了建议。

那天，新弟子由她的姨妈陪同来认师。那位姨妈大概认为，既然花了钱，就该听她的吆喝，唯恐林林敷衍了事。

那个名叫君君的女孩太小，连基本术语都听不明白，只能先教教着色等简单易懂的知识，然后渐渐深入。她姨妈显然不这么认为，好像既然来学画，就该一下子成唐伯虎、徐悲鸿、张大千、刘海粟。所以，当女孩高高兴兴地拿着填好色的图画，去另一个房间给她看时，林林听到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

“这是你画的吗？我看不是，唬谁呢？”

那女人故意大声说，明显是说给林林听的。

林林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本想回应几句，最后还是忍住了。

回来路上，天空飘起了秋雨，林林开始厌恶这种被人刁难的感觉。这种厌恶一经生出，便如一团黑雾，在内心深处迅速蔓延开来，霎时间充满了整个身体。他决定做完这个月的最后一次授课，立马提出辞职。

最后一次授课时，讲完课，他不顾男女主人的再三挽留，坚决提出辞职。

男女主人显然都极不情愿失去一位价钱便宜，责任心却很强的家庭教师，所以才会再三挽留。

“是不是我们哪些地方做得有些不周，如果有，请林老师不要客气，尽管讲出来，我们一定改正。”男主人十分友善地追问。

“不是的。”林林急忙解释说，“大哥、大姐一家人对我都很好。我辞职，主要是因为已临近期末，耽误的课程需要补一补，实在忙不过来了，只好请你们另请高明。况且，莹莹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平。她这个年龄，学到这种程度，我觉得应该告一段落了。绘画这东西，主要靠个人悟性，需要时间，需要跟智力发展同步，填鸭子是无济于事的。这是一门学问，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再教下去，就是故意骗钱了。”

“太遗憾了！”女主人无限惋惜地说，“我们一直对你都很满意，莹莹背后也总夸你好。我——我们本想请你一直教下去，直到你大学毕业。那时，莹莹也正好小学毕业，该上初中了……”

“这好说。”林林只好善意地敷衍说，“如果哥姐不嫌弃，下学期假如情况允许，我还可以继续教她。”

“那太好了！”女主人说，斜眼瞟一眼男人。

“那就下学期再说吧。”男主人就顺水推舟说，“到时候我怎么找你？”

“不必找。”林林说，“如果情况允许，我会主动来。”

男主人点头，又说些感谢的客气话。

林林正要告辞，君君的姨妈又来接孩子了。听说林林已经辞职，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

尽管一个月来，林林的表现已经使她改变了原来的态度，但林林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不容伤害的。

走出主人家门时，君君的姨妈第一次显得非常和气，一直推着自行车跟在林林身边跟他搭讪。

“林老师，下学期一定要来啊。”她说，“君君已经跟你有感情了。”

“好的。”林林笑答，心里却恨恨地想：你这娘们，见鬼去吧！要是你跟我有感情了，那还差不多！

一同行至校西门口，那女人才跟林林道了再见。

“这婊子养的！”听完林林的叙述，王军破口大骂，“咱哥们宁可不赚那点钱，也不能受这份窝囊气。辞职就对了！”

“那么，你呢？”林林笑问，“你也打算辞职？”

“那当然。”王军果断地说，“是非之地，逃都来不及，哪能再送上门去？”

“我倒是觉得你那份差事挺好——一箭双雕，人财两得。”林林说。

“去你的吧！”王军骂道。“你觉得好，你去！”

“应该让宋占中去。”林林说，“当初就是他这个马泊六一手造成的。”

“他？别提他了。”王军说，“他最近也联系了一家，教了个初三的女孩。据说，那女孩胖乎乎的，成天只知道吃，一边听课，一边吃零食，一看就是个低智商的家伙。她家只有姐妹三个孩子，她是最小的。据说，她的两个姐姐都很有姿色，愿上帝保佑宋占中惹出祸来！”

【点击此处进入下一节】

【注】本文及本博所有文字，除特殊说明外均系博主原创，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用于商业用途请留言、E-Mail或QQ（965442201）告知本人。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