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大学往事1987-199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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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星星自诩懂读心术,但这次失准了。
上午上大课,林林坐在大教室最后几排,可以看见王星星在远处东张西望。
“她肯定在想我是否受了打击没来上课。”他想,心里有些得意。
努力听完一节课,课间休息,他看见她离开座位找到老二赵雄,说了句什么。然后二人一道离开教室,再没回来。
林林知道,他们一定去寝室找他去了。她无疑以为他也会像刘小明当时那样,一个人躲在寝室,用满屋子烟味疗伤。看来她过于自信了。
果不出所料,吃完午饭回到宿舍,一推开寝室的门,他就发现王星星早已坐在他的床上等候他了。他笑着跟她打招呼,她却显得忧心忡忡。
“上午你没去上课。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她关切地说。
“你错了。”林林笑着说,“我在上课呀。”
“那……为什么没看见你?”她显然不太相信。
“我坐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说。他本想说,她不该把他跟刘小明相提并论,考虑这么说有些尖刻,就又咽了回去。
王星星略显凌乱。越是这样,林林就越感到泰然,他似乎有意让她知道自己很洒脱。
“今后,我会从你视线里彻底消失,因为,你已不是弟兄们的‘大嫂’了。”林林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抬头问赵雄,“老二,你说对吧?”
赵雄尴尬地笑笑,笑得恰到好处地含糊。
王星星没有说话。
“看来,时光可以回头。”林林说,“一夜之间,我们又回到了从前。我又还原成你的普通朋友了。什么都不说了,我愿做你永远的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那太好啦。”王星星笑着点头,刚开始的不自在,此刻被那种老友重逢式的笑意掩盖住了。
随之是两人一番开心的说说笑笑,林林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彼此间从未发生过什么。而他的弟兄们都睁着迷惑的眼睛看着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林林自己,估计没有人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包括王星星。
对于王星星,这太出乎意料,估计也让她有些失落。
课堂上没发现林林,王星星认为他一定躲在寝室里。没等课上完,就让赵雄陪她一道来寝室找他,不料扑了个空。她本希望林林也能像刘小明那样痛不欲生,这样才合乎情理。可事实与她的预想大有出入,这使她很是失望。不但如此,她还隐隐察觉到,林林已经读懂了她的内心,似乎有意在不按套路出牌。
想到这里,王星星很是沮丧,又停留一会儿,便找个由头告辞了。
“大哥,你就真的那么不在乎?”王星星一走,老八张小杰就迫不及待地问,一脸的怀疑。
“你说呢?”林林笑着反问。
“我看出你是真的。”他说,又疑惑地说,“可是,按道理不该这样啊。”
“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了。你小子还嫩,老弟,到时候就明白了。”林林拍拍他的脑袋,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还有,今后弟兄们不必因为我,影响了你们跟王星星的友情。不是‘大嫂’,毕竟还是朋友嘛。要尽量对她好些。”
“对她好些?”老五常山脱口而出,“老子从来对她就没什么好感,以往全是看大哥面子而已。”
他这一说,其他几个弟兄便也跟着纷纷发言表态,七嘴八舌,把王星星猛轰一番。直到林林大声阻止,才相继住口,准备周六这个无上限的午觉。
对于大一同学,大学生活除了白天上课,晚上睡觉,还没挖掘出更多更丰富的内容。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久而久之,令人感到枯燥无味。经过近一年的学习生活,多数人已总结出学习窍门,不再终日没头没脑地瞎忙。对于学习型人才,业余时光很好打发,每学期十几门功课不够,还可以去图书馆找吉米多维奇一类变态的的习题集做。而另外一些情种,这部分时间正好可以用来追女生。再剩下那部分同学,既不爱学习,也不喜欢追女孩,他们也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读小说,或睡大觉,或者二者有机结合。
所以进校门不到一年,同学们都集体养成一个相同习惯,就是午睡。大一上学期课程排得很紧,几乎每天下午都有课,有碍尽情午睡。而现在好多了,可以一觉睡到晚饭时间,甚至更久。
林林躺在床上,忍听周围发出各种频率的鼾声。这鼾声使他难以入眠。赵雄刚才的话便又在他耳边响起。
王星星走不多时,老二赵雄就告诉林林,她跟他讲了昨晚的事情。
“她说,她是不得已才那么做。你们迟早要分手,因为她父母严禁她找外地男友。她说,你们的事一旦她父母知道,一定会坚决反对。”他告诉林林,又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还说,她爸爸跟我们系主任很熟,一旦他反对,你将来毕业就不可能留在本市。她请你原谅她,想开点儿。”
“她真是多虑,我可不是刘小明,我会想开的。”林林说。
“你早就知道她跟刘小明的事?”赵雄吃惊地问。
“是啊。”
赵雄听了,便不再说什么。
“这个诡计多端的王星星,倒挺会编瞎话呢。”林林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