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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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二胡真传琴声灵儿文化 |
上午时分,灵儿给我传来她的二胡独奏《在水一方》。需要说明的是,二胡不是我教的,灵儿的二胡启蒙据说是她五叔。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个时候,我泡一杯绿茶,斜躺在沙发上。窗外是一颗高大的银杏树,绿色的叶子上面是更高远的天空,琴声在天空里悠悠飘荡。
有佳人的故事,佳人总是远远地住在水的另一方。岸边忧伤的男子,以芦叶为琴,黯然销魂。岸边芦花,独白如雪。关于这样的梦境,莫小楼是这样描述的:“河岸有一个高高的堤,堤外便有佳人住。佳人早就不再是豆蔻年华,却仍然有光净的额,弯弯的笑眼,时不时拂过自己额头上的留海,佳人的留海比我上次见到的短了,却也仍细密。
岸边有小舟,挽系小舟的绳子很长,小舟就不停的荡来荡去,波光鳞鳞。这种江南天气是雨天,地面潮湿,空气潮湿,我的心也潮湿得一塌糊涂。”
我认为莫小楼的这个梦里是缺少了一点东西的。现在想起来,这样的梦里应该有琴声,就是灵儿这样的二胡,朦胧遥远。
莫小楼的梦,没有这样的琴声,是不完美的。
我的外公,是一个多才的人。他会武功会编筐还写一手好字,二胡也拉的特别好。我记忆里,外公总是在有月的夜晚拉琴,拉的月光如水。外公去的很早,我没有机会跟他学琴来。不过,我的小舅是得到过外公的真传的。
武林故事里,能得到高手真传的,除了亲生儿子之外,就是关门弟子。我的小舅,这两样全占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的二胡技艺是很高的。我记得小舅要操琴的时候,先要调音,然后给二胡擦松香,很繁琐的程序。对二胡我是不懂的,但小舅的二胡拉的吱吱呀呀,在我听来是不怎么美妙的。
我小的时候,我的小舅是一个翩翩靑年。他最喜欢在门口的那棵皂角树下拉二胡,小舅拉琴的时候,树上的鸟跳来跳去,常常搅乱他的琴声。离皂角树不远,是一条弯弯河。河边,有女子捣衣。间或,就会有女子抬眼望过来。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鸟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老大老二们锄草种豆,老小因为年纪小,是可以玩耍的。现在替我的小舅想起来,那真是美妙的时光。过去的人家,子女众多,最小的那一个在玩的方面总是出类拔萃。
所以,你看灵儿是多幸运,她有个五叔。
而且灵儿的五叔和我的小舅一样都会拉二胡。
不过,灵儿能不能得到五叔的真传那就不一定了。汗青听了灵儿传给他的乐音就评论说:我一听到这个琴声就为灵儿可怜,她已经堕落到沿街乞讨的份上了。二胡,如汗青之流推崇的应该是阿炳的《二泉映月》,对这点我是不同意的。
艺术是吃饱喝足以后闲出来的东西。就如我的徒弟林灵儿,这个时刻,她赤脚坐在柚木地板上,裙裾散落。边上依偎着一条叫酷儿的布拉吉狗,和着她的二胡声,不时地“呜呜”叫上两声,以示它对音乐的理解。
这样的情景,音乐忧伤或者欢快,都是美的。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在某个城市的夜晚的月光下,看到16楼的阳台上,有个白衣女子在拉二胡,那一定是我的徒弟林灵儿。
她太笨了,那么高的楼上,实在是挣不了多少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