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书名尘与土
(2009-05-31 19: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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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子书名后记杂谈 |
2005年,我就快要36岁了。36岁是本命年,豆妈给我做了一条红腰带。按照坊间的说法,本命年系上红腰带是可以保平安和转运气的。
我的运气历来不算是太好,也不太坏。那个时候从部队转业回来不久,回来后我发现我和这个社会有了十多年的断裂,我的人生经验忽然就不够用了。生活是一个巨大的磨坊,而我就是一头被蒙上眼的驴子,一头扎进来,不辨东西。
那时候,我天天让领导吆喝着东颠西跑,领导被更大的领导吆喝着西跑东颠。领导有时候累了就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感叹说,我们都是狗命。对领导的这个说法我私下是反对的,我心里说:你才是狗呢,见了穷人就露齿。
我只是一头驴子,不敢撂蹶子,闷头拉磨或者撞墙。
05年之前,我闲下来就约了一帮朋友吃肉喝酒,有时候在小酒馆有时候去大排档。扯淡到午夜。在大街上扯开喉咙唱歌。到花丛里撒尿。街头的混混们也退避三舍。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我的36岁生日的来临,我觉得我应该换一个文明的活法了。
我搬来一台电脑,我对豆妈说我要写字了。豆妈嗤之以鼻子。
2006年的春节我是在南方自己家里过的,这是我在南方过的为数不多的春节之一。每年到了年关,我都大包小包地回老家去陪父母过年,候鸟一般的准确。但那一年是什么原因耽搁了行程我是忘记了,总是应该有原因的。
正月初六,大醉归来。豆妈带着豆豆在娘家,冰箱里有几包方便面,水瓶里有隔夜的凉水。就想起故乡火炕的温暖来,还有远离的一些亲人,于是就有了记录一些什么的冲动。《外公》、《三舅》,和后来的故乡人物系列就是那时候写的。
南方的冬天最冻手脚,我不怕,我靠文字取暖。文字最大的功能不是照耀别人而是温暖自己,起码对我如是。
到了2008年的春节,我就坐在老家的火炉边上了。没有客来,我就一字一句地整理我的文章。我的这本集子就是收录着从2006年到2008年,这三年来,零碎的东西。
2008年的冬天,我打开电脑的时候,父亲偶尔会踱步过来,装做不在意地探头看一眼。我就有些慌张,那时候我还不敢告诉他我要弄一本书出来。在外面这么多年,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有什么好消息会第一个告诉父亲。
但这次我不敢,如果不成,这谎花就开大了。
不过我知道,父亲对我写字的这个行为还是担心的,某一天父子对饮,父亲就问我:你这么折腾,不会拉下“饥荒”吧?饥荒,是本地的土话,就是债务的意思。我说,不会的,爸,咱走一个。
2009年,我就闷着头改书稿。我已经很低调了,按照我的个性,我是逮住一次机会就得瑟一会的。
这个集子得以出版,我还要感谢岑杰编辑。岑编是林子兄的学长,温厚宽良。因着林子兄的缘故我们一起喝酒。喝多了,趁着酒劲我就跟着喊他师兄。岑师兄在出版界名气了得,是《鬼吹灯》的责编。安徽文艺出版社编辑部主任。
岑师兄没有架子,说话滔滔不绝,诲人不倦。师兄是个好人,席间我们玩杀人的游戏,岑师兄一做杀手,公投的时候总是双眼去找同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一天我的运气不好,总是抽到平民,一直没有机会给师兄露一手我“假跳警”的成名绝技。
第二天岑师兄就进京组稿去了,没有再见。
我想念他。
书的名字叫《且饮且行》,就是在江湖行走的意思。三五好友,大碗喝酒,快意胸怀。按照林子兄的说法是江湖上这样的日子有,但不常有。
文字是一双穿过岁月的手,捞回来的都是往昔里最大最甜的那棵萝卜。
所以,你如果读了我的文字,必须要原谅我的矫情。我要把这本书送给我的父亲,我的朋友,以及我的过往里相遇和未来将要相遇的人。
是为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