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常常说,人有七魂六魄。至于掉魂的事我是相信的。至少民间就这样说,把人吓掉魂了。这样看,掉魂的事还是有的。
小时候我就掉过一次魂,好象是吓掉的吧,很久远的事了,具体是什么样子,我忘记了。
只记得母亲是这样给我找魂的:在灶前叫着我的小名,然后用红线栓一个鸡蛋放在柴火里烧,红线竟然不断。据说,吃了这样的鸡蛋,魂就找回来了。
春节从老家回来,就是一直睡不醒。上班很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博客更是懒的料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俺是博奴啊。
我知道,我是把自己的魂掉在老家了。
回家过年,对别人是一个动词,而对我是一个句子,有太多的感叹号。不仅仅是游子近乡的情怯,也不仅仅是乡音未改儿童不相识。
父老,乡亲,一起长大的兄弟,少时的玩伴同学……我是那样的爱着他们,包括故乡的每一条河每一座山。但对故乡来说,我只能是一个过客了。
我回不去那样的生活了。
正月里,我和那些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们一起舞龙。
大年初一,一起去拜年,如果有供着本家族谱的,也一样跪下磕头。
吆三喝四地喝酒,晚上聚在一起搓麻。又怎么样呢,时间一到总是要离开的,谁都知道。
只有女儿豆豆不知道,她和姐姐家的孩子欢喜着,到小店买烟花,或者骑着爷爷的三轮车满街的跑,有一次竟然一头扎进沟里,幸好没事。但也结实把豆爷爷吓的灵魂出壳,以后就见天地蹲在门口,看着。
“爷爷呢”,问豆豆。
豆豆就会说:蹲在门口呢。
这都是些回家的片段。
然后就是再次离家,和少时离家不一样的是,这次多了一个家,在千里之外。需要回去,生活。
豆妈说,每一次从老家回来,我总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回神。
走的那天,哥哥姐姐都来送我。车开了,豆豆还赖着不想走,之之(姐姐的孩子)已经哭开了,说小舅坏。
我想我是坚强的,笑着和家人挥手。豆豆在后座上一声不吭,这让我很奇怪。从后视镜看去,豆豆的嘴一瞥一瞥,接着就哭开了。
豆豆说,爸爸停车,我要回去。
我递给她一包餐巾纸,很快就用完了,再递给一包,又用完了。我把手机给豆豆说,打个电话吧。豆豆给哥哥打电话,说,我想你。
小小说,想就回来吧。
豆豆说,我回不来了。
视线一下就朦胧起来。
在高速上,遇到了一队湖州的车,估计是从青岛旅游回来的。我打开双跳加入他们的队伍,进入江苏境内,过收费站的时候摇下车窗互相挥手,有了些他乡遇故人的味道。
心情才慢慢好起来,生活在那里都要继续。
正月初八,上班。到处都是放开门炮,我却是想睡了,坚持着发了几个问候的短信。黑太说,她在痛苦地上班,我回说,我也是。
回到家,对门的邻居在请客人。打开的防盗门,里面人声鼎沸。
我的年已经结束了。
正月十一,下午起风。起风的时候我在办公室迷糊。风拍得窗子响,在风里醒来。
风从敞开的窗进来。
忽然就醒了,我是说是那种醍醐灌顶一样的清醒,一下子就轻松了。生活要继续,工作要认真,博客也要写。我是真的回来了。
我想这风是从故乡来的,带着我遗忘在老家的魂魄。
新年了,大家都好好的。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