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上三张图片是:乌镇西栅今年刚完工的河道与民宅,工程浩大,修旧如旧,内里的装修全部是现代生活设施。十月开放后,岸边桥头游人如织,不复此刻的宁静了。


以上两张图片是:乌镇西栅,梁朝昭明太子读书碑。
我陪先生回家乡,说起缘故,是在1998年。
那年,王安忆同志到乌镇领取“茅盾文学奖”。仪式过后,镇领导问她:您知道有一位作家木心先生吗?哪里可以找到他?安忆说知道啊,立即打来越洋电话,要我赶紧通知先生:家乡找他呢!
感谢安忆同志转口信,八年过去,此刻先生在家乡睡午觉。
镇上的领导怎会知道先生呢?1995年初,先生回到阔别五十多年的故乡,停留昼夜,回纽约,写成散文《乌镇》,登在台北《中国时报》上。不知怎地,家乡领导读见了,吃一惊:本乡还有这么一位文学家?!于是逮着前来领奖的安忆同志问。
浙江于我亲。母亲是浙人,民国年间随外公在浙地许多县市辗转居住过,有一处,便是紧邻乌镇的练市。自我认识先生,便时常听他说起童年、少年和乌镇,乌镇,也便自此常在我的想象中,给我看见某处大宅门里住着一位迷恋绘画写作的小少爷——1995年秋我有归国行,忽然兴起,便从杭州搭车到桐乡,又从桐乡搭车去乌镇:破败萧条,古意淳淳,我一路寻到先生在东栅财神湾的旧宅与故园,果然如他所描述,杂草丛生,院墙倾坏,一进一进到深处,是当地一家乡镇铁工厂,燃着火,几个工人鬼一般劳作着。这就是《上海赋》、《遗狂篇》与《九月初九》的作者当年生长的家园么?我伫立良久,四顾废园,临走从一处腐朽窗框掰下两截雕花木栏杆,包起来,带回纽约给先生。此后十年,那小小的雕花木栏放在先生书桌上,直到上周归国,又给包好了带回来。
1999年,保护古镇的一系列举措在乌镇启动了。乌镇青年陈向宏,有眼光,有魄力,有才干,正是一位民间少壮领导人,也正是那年向安忆追寻先生的有心人。当他得知先生健在,第一步撤除铁工厂,第二步翻新老家宅。2001年,我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乌镇镇委办公室,面前一杯茶,与陈向宏同志眼对眼,听他以男中音朗声对我说:请先生回来吧!
今日乌镇,是苏浙两省国家重点保护的六座古镇之一,修旧如旧而焕然一新。详细不必我来说,还请诸位有空来。现在发几枚新乌镇的照片,诸位看一看。
先生呢,这几日在窗下谛听江南的蟋蟀吟与鹧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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