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能写流水账了。时间好紧啊，用流水帐先交差。

 

9月19日至24日在贵州开阳参加全国拉力赛。两年没跑过拉力赛了，去之前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是否还能记得如何开拉力。

 

9月19日星期二凌晨2点才睡，5点多就起床，收拾行李坐早班飞机去贵阳。因为贵阳是个小城市，车队说每天就两班飞机，坐下午那班就赶不上报到了。

 

将近中午达到贵阳，只记得一直在坐车跟着车队去这儿去那儿，填表什么的。这次拉力赛，总部和封闭停车区在贵阳新区，短道在贵阳机场附近，赛段在80多公里以外的开阳，听上去就很折腾。下午没事，我开了车队的大面包去贵阳城里买干洗剂，因为车队发的赛服头盔都发霉了，看着就没法往身上穿。反正最后没买到。

 

见到了车队给我分配的新领航，是个四川小姑娘，很漂亮，好像是重庆的，据车队领导介绍说，她已经是非常有经验的老领航员了。她的化妆很浓，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妆是纹上去的，洗不掉。

 

9月20日星期三，今天到开阳勘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去的时候是车队统一去，我的领航在旁边也不念书，我跟她也不熟，小心翼翼转弯抹角地要求她念路书，因为毕竟贵州这片地方我没来过，同时她念念路书我也知道她究竟水平怎么样，同时也是个交流。可人家就是不念，我问她的时候，她就指指前面的车说跟着走。我一点儿脾气也没有。谁叫我跟人不熟呢。

 

第一遍勘路的时候是我做路书，我车速很慢，毕竟两年没开过了，道路要看的仔细些才好，路书也做得很慢。领航在旁边记下，一声不出。我心里纳闷：她怎么没有听不清或者有意见的地方啊？她是真有经验都能迅速记下吗？

 

两段赛道勘完路，我对她说：现在该你念路书我开了。然后我就开始拉力。我开得还是很慢，算作温习。她念了两三个弯，正确，然后就开始错，完全驴唇不对马嘴。我试图寻找到她念路书的节奏，但前后3个弯都找不到她正念的。她自己可能也觉得错了，念了一会儿就不念了。不可能是念完了，因为她还没报出几个弯。

 

下午勘路也是这样。我的路书从头做到尾，到她报路书的时候刚出没两声就不说话了。中汽联做的路书也不念，出了赛段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我每次问她我们该去哪儿了，她通常两个回答，一个是：直走。一个是指着前面的车说：跟那辆车走。天哪！如果那辆车走错了怎么办？如果前面没车怎么办？

 

我拼命向她解释：我没来过贵州，我们要去哪里她必须清楚地告诉我，而路书就在她手里。我讲了几遍，最后都有些急躁了，可我的话像是对大海说的，没有回声，没有响应。

 

我两天只睡了6个多小时，我最后也没精力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大声说话又没足够水喝，喉咙生疼。我索性也不说话了。

 

9月21日星期四。车检和短道勘路。吃中饭的时候车队说装通话器的事，我说不用装了。但我实在受不了领航不报路，还是忍不住，跟车队说了。车队老板说我怎么说领航不说话，因为领航说我不说话。靠！我说的嗓子都冒烟了，难道还要让我继续扯着嗓子跟她拉家常不成？

 

我有点儿不想跑这场比赛了。拉力是件多好玩的事啊，如果玩伴不对，再有趣的事情都变得枯燥，甚至厌烦。

 

9月22日星期五，虽然今天只跑1.39公里的短道，但是行驶路段很长。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领航根本不会报路书，我们在高速路上走错了路，她说指着收费站说向右转的时候，右边根本就没有路！我再向左并回来的时候，那条车道上全是排队的车，不让我们回到队伍！跟我挤得傻冒根本不会开车，我都停车了，他还往前挤，自己刮到我车上，然后死气白咧非要跟我们要钱，没钱别想走人。领航似乎很愿意跟那人讲理，反正最后我们迟到了。

 

我借机大声告诉领航：报路书！她就说：直走。我说让她报出我们现在在哪儿，距离下一目标还有多远，下一个地方有什么标记这些路书上有的东西，她仍然慢条斯理地说：直走。或者：前面红绿灯直走。红绿灯在哪儿？能不能告诉我还有几公里才是那个红绿灯？最后我实在人受不了了，大声说：我求求你了，你报路书吧！“直走”就算报路书？我以前合作过的任何领航从来没这么报过路。

 

9月23日星期六。早上从封闭停车场出来，领航清楚地说出我们要去开阳，有多少公里，可以多少时间。我有些吃惊，终于有清楚的路书了。但我高兴了没多久，她只坚持了一个上午，下午又变成了“直走”。而且我进维修区之后有多长时间，几点走，几点到时间控制点，等等，她一概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赛车附近晃，看见前面排队的车走了，我就上车等着走。不过比起开始，她的确进步多了。

 

第一个赛段太多看不见的路面了，坡后是什么只能靠猜测。反正领航一言不发，我也好久没赛拉力了，散着步跑完了这个赛段。

 

领航也算可以开始报行驶路段的路书了，于是我让车队把通话器装上，想让她在赛段里报路书试试。有个人说话，我也不会睡着。因为睡眠太少，我差点儿在赛段里睡着。结果一检查，通话器坏了，没有好的通话器。

 

晚上车队出去吃饭，我就说，她终于可以当领航了，我应该向她收费才对。

 

9月24日星期日。昨天取消了一个赛段，我就怕取消赛段。因为我是个循序渐进型的车手。昨天第一个赛段我慢目标2分钟，第二个取消，第三个我慢1分钟，第四个我就快几秒。今天第五个赛段又取消，第六个赛段出来我问裁判，裁判说我快目标1分钟。这正是我估计到的结果。我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取消赛段，因为我会越跑越快。

 

出了赛段，赛车发动机的声音不对，我说我们车的引擎有问题。我不懂机械，就让领航打个电话给维修区。我本来想起码可以问问意见，不知领航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她低头拿起脚边的水，喝了一口水，然后扭头看车窗外的风景了。我也口渴，可就是没水喝。昨天实在太渴了，停车的时候跟另一个车手李福生要了一瓶水喝。

 

虽然刚出赛段我就追到前一辆车，但在行驶路段我却不敢开快，耳朵用力倾听发动机的声音。

 

距离维修区大约还有1公里，上坡有个减速带，我降低车速，想用一档慢慢通过，因为铃木雨燕赛车的一档可以开到时速40公里。我缓抬离合轻加油，可是车灭了。然后再也打不着了。

 

我再次让领航打电话给维修区，她反驳我：打电话给维修区也没用，机械师来了修车算犯规。我靠！打个电话问问又不犯规。

 

路边没有人帮我们，看热闹的却越来越多。我掏出100块钱，跟看热闹的几个当地人说：帮我把车推到坡顶，100块你们拿去分。虽然只有100米，但因为上坡，推得好艰难。终于到坡顶平路了，领航在车外嚷：你刹车啊，让我上车。我没踩刹车，让车继续滑行。我要是踩了刹车，车一停谁继续推啊？车还是停了，因为没到下坡的位置。叫回那些人又推了5米才到下坡。

 

我一路滑回维修区。机械师检查车的确打不着了。水箱被一颗小石子打破一小缝隙，水箱漏水，造成发动机过热，而我看到的水温表显示正常温度。

 

我让领航去问下裁判，她说问也没用。结果下午我在从开阳到贵阳机场的路上，中汽联官员打电话跟我说没填退赛表。我让他打电话给领航。

 

就此，我正式退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