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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性男人心组合柜组数童安格北方地区 |
分类: 两性关系 |
流行伤心事:如果钱不够多,不知道深情还能不能打动女人心
流行纯情故事:空缺
流行男人: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流行纯情故事:空缺
流行男人: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1990年初,有两首歌深深打动了中国男人的心,一首是赵传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另一首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赵传相貌不止是平常,确实是丑,他看起来又是一副不得志的小人物的样子。但经他感情充沛地高唱“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对于所有在生活中有挫折感、有压力的男人而言,都如同道出心声。
“每一个晚上/在梦境的旷野/我是骄傲的巨人/每一个早晨/在浴室镜子前/却发现自己活在剃刀边缘/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呼来唤去的生涯里/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外表冷漠/内心狂热/那就是我/我很丑,可是我有音乐和啤酒/一点卑微/一点懦弱/可是从不退缩”
“每一个早晨/在都市的边缘/我是孤独的假面/每一个晚上/在音乐的旷野/却变成狂热嘶吼的巨人/在一望无际的舞台上/在不被了解的另一面/发射出生活和自我的尊严/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白天暗淡/夜晚不朽/那就是我/我很丑,可是我有音乐和啤酒/有时激昂/有时低首/非常善于等候。”
当一个男人的生活里只能与音乐和啤酒为伴,男人的孤独失落可想而知。除了善于等候,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而以往无论在多么艰难贫困的时候,男人们都不会自卑到只能以温柔来打动女人,他们总可以找出更多有优越感的理由。
70年代末80年代中期以前,经常可以看到街上有骑着摩托或自行车带着女孩子疯跑的小伙子。他们大多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他们有活力,有冲劲,青春和能量就是他们的本钱。而且在一个还不能比财富,权力又只能体现在政治上的年代里,大多数普通人之间就只能以自身的自然资本一较高下。这一时期小伙子们满街吼“轻轻的一个吻”、“梅兰梅兰我爱你”,那是一种带挑逗性的,主动出击的姿态。
即使到了80年代中期,仍然经常可以听到小伙子们唱着“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那份自信,那份狂热不加掩饰。
那时有高等学历的还属凤毛麟角,大多数男性间的较量还表现在体能上。在那些不断发生的群体斗殴里,小伙子们宣泄了他们的青春,也证明了他们的优劣。那些打得最凶的总是哥们儿中的首领,女孩子们心中的英雄。一个叫健的16岁的小伙子因为在一场带“家伙”的群架里一手攥住了对方的刀刃,救了自己的同伴,从此成了他所在的胡同里的名人。他只有1.68米的身高,按当时的择偶标准属于“全残”(那时的女孩子还不可能挑老公钱多钱少,身高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标准。1.7米以下是一等残废,又称全残,1.7米—1.75米是半残,1.8米是合格),但英雄不问身高,他的历任女朋友都以他为骄傲。到了90年代初,体力随着年龄的增长消退,健又没有任何高等学历,也没有特殊技能,于是他只能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他的职业是公共汽车的售票员,健的优势荡然无存。他的妻子也经常数落他为什么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去挣钱。但健并没有能力改变他的处境,当年他威风八面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一天他的勇猛将不再成为他的本钱,从而获得尊重,所以那时他没做任何准备。像健这样的男人到了90年代大都遇到了发展的问题,而且只要他们无力改变自己的处境,他们就再难以找到优越感的来源。
从80年代后期起,第一批先“下海”的人已显露出富裕的苗头。那时媒体对万元户的报道令无数人羡慕不已。一户有一万元的收入什么概念?是当时普通双职工家庭8至10年的收入总和。
R是1987年“下海”的。那时的中国人对策划还很陌生。但R由于经常有机会参与外国公司和中资公司的谈判,学到的虽只是皮毛,但凭着极好的悟性,他成了这一行的先锋人物。当时会出钱请策划的公司虽然少,但能做商业策划的公司几乎没有。R自然成了这个市场上的宠儿,他也很快就成了众人眼中的有钱人。R的追求者很多,我们不能把那些女孩子简单地归为爱慕虚荣,如果一个男人被很多男人嫉妒和钦佩,他又充满自信,又见多识广,又出手阔绰,被女人爱慕很合逻辑。R很得意于他的成就--在商场和情场两方面。
“你能请一个女孩吃一顿‘老莫’(注:80年代以前北京最豪华的也是惟一的西餐厅,能去那里吃一顿饭可以成为夸耀于人的资本。当时很多去过那里的人都有过偷银汤勺的“劣迹”,为的是向别人证明他确实去过“老莫”),就能让她晕好几天!”R如今已是四十好几,领教过当下的年轻女孩,深觉当年的女孩容易满足。
在80年代后期,无论是“我一无所有”“我的故乡并不美”还是“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在最先致富的男人们面前,很多男人虽渐感自己本钱越来越少,但仍努力凭一股豪气在女人面前维护着那残存的一丝尊严,对爱情他们仍然有信念可言。
但到了“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的时候,男人们就显得很凄凉了。如果还想骄傲,就只能孤寂,如果不想孤寂,就只能去指望女人对真情比对金钱更珍惜。
1988年,报章上讨论最多的是“脑体倒挂”、“反腐败”、“政企分开”和“稿费该不该交税”。因为此时的社会财富聚敛无需知识,体力、胆量、权利和金钱之间很容易交换,贫富差距逐渐拉开。
80年代末90年代初,广东福建一带结婚的费用大幅度上涨。广东话称一桌酒席是“一围”,城市里的小康之家结婚摆十围酒席是起码的,而且每围的价格在200—500元之间。经济状况好一点的人家,则起码要二十围,每围的起价就是300元。花车开出十几辆也不稀奇。新房中的家具、家电也是一应俱全。
像中山、番禺、东莞这些侨乡,因侨胞投资多,“三来一补”的乡镇企业蓬勃发展。人们生活普遍富裕,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也不断提升。那时新成家的人采购的家具大都是清一色的仿红木家具,一件件簇新的。坦率地讲,品位恶俗,颇有一种旧时土财主的味道,但当时有钱人家的新屋都是这种格调。
女主人自然是对此满心欢喜。岭南地区的年轻女性因了华侨亲戚的缘故,外嫁的不少,但人不见得离开故土,只是丈夫在外挣钱,妻子在老家守着一幢偌大的豪宅。
当时珠江三角洲地区的豪宅大约两层楼,极少数有盖到三层的。室内红木家具堆得满满的。这处家产大约在100万元人民币上下。
北方地区没有这么富庶,但生活水平也有了大幅度提高。那时结婚最时兴置办组合柜。彼此间比组合柜的组数,组数越高就透着越有钱。即使在中国北方地区,那些并不富裕的乡镇,结婚动辄也要摆十几二十几桌,一桌的价钱也要五六十元。
男人们在财富上拉开的距离越来越明显,女人们在物质状况大幅改善的前提下得出了一个结论:丈夫有钱有诸多的好处。这在以往的女性是无从深刻体会的。于是,人们评价一桩婚姻的圆满与否,物质条件成为重要的指标。
无论女权运动者认为自己的斗争是否成功,有一点确实是两难的:
当男人认为他无法令女人幸福的时候,他就丧失了要令女人幸福的信心,也丧失了能令女人幸福的能力。当女人的幸福不依赖于男人时,男人就变得可有可无。
童安格的一曲《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是真真正正地对爱情、对自己不再有足够把握的反应: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得,到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这是一幅无比具体的画面,一个男人在深夜还在忐忑不安地猜测身边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念及旧情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他们所共同拥有过的只有曾经熟悉的旋律了。
从来只有女人怕男人离开,在漫长的时间里等待不思归的男人终有一天会恋家,等待心放飞的男人会回心转意,而此时怎么变成了男人在担心女人了呢?
没有比罗大佑无限深情地唱出“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更让人心动的了。在男人们看来,世道已如此残酷炎凉,女人纯真的爱情是抚慰男人失败后创痛的惟一的清凉剂:“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搞不懂为什么沧海会变成桑田/如果我们生存的冰冷的世界依然难以改变/至少我还拥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颜/我再不需要他们的诺言/我再不相信他们编的谎言/留不住你的身影的我的手/留不住你的背影的我的眼。”
爱情变得无比诗意无比绚丽,但也无比脆弱无比易逝。在天长地久的故事里觉察不到的爱情的浪漫,在这种易逝脆弱的爱情里却很容易就找到了。
男人会对女人痴情、会为女人如此伤心,这在以往似乎不常见到听到,女人如果不能满足其他梦想,起码可以在这种情感故事里满足对爱情的幻想。
如果说原来人们相信长相厮守才是爱情的圆满结果的话,那么现在有人为你伤心也说明得到过一份爱情,尽管这感情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的。90年代的男人们竟是以这种调子开场,使我不能不惊叹物是人非,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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