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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亚热带的《冰血暴》,这是高原版《蛮荒故事》,曹保平导演的《追凶者也》是一部具有鲜明云贵高原风貌的荒诞喜剧,刘烨也凭借本片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荣誉,同时也是曹保平连续两年率领门徒席卷这一奖项,去年的《烈日灼心》更是一举将段奕宏、邓超、郭涛集体送上影帝宝座。1968年出生的曹保平,毕业和从教于北京电影学院,如今已然是有作者风格的导演,其编剧、导演的电影具有强烈的即时性,在犯罪、悬疑的叙事中,其创作激情溢于言表,对于人性的愤怒与本质的挖掘,都值得观众在欣赏之余做出一定程度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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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者也》里的刘烨,也很是担当,完全去除了偶像和明星的外显、不再是那个著名的搞笑火华社长和诺一爸,就是那个操着云普的当地人,面部表情甚至疲惫又亢奋的身体,也参与了大多数奔波时间里光荣的愤怒,在没有台词追逐中的喘息,分明是一个人竭尽所能的丈量良心与正义。张译则完全又是另外的向度,这是一部嘴把式,他与雇主所说的一切“过去的光荣”,基本上都是虚构而来,最多是道听途说之后的再加工。身在高原,竟然穿着白西服去杀人越货,这个节奏完全不对啊。果然如此,观众发现正是因为他的出现,将一部预期之内的犯罪片变成了一部压抑不住的喜剧片。很有可能,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出外勤,其他所有斗不过是脑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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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者也》的英文名字是“Cock and Bull”,这句俚语的意思是“虚构、夸大、意在迷惑和欺骗的故事”,从本质上讲是指只有真爱没有本事的张译带来的荒唐,这个过分躁动的小丑,将最初的故事原型完全给变形了。五个分段故事各自有着巧妙、机警和呆滞混杂的趣味,由此与影迷联想起的《低俗小说》《蛮荒故事》《疯狂的石头》《心迷宫》等结构突出的电影有着根本的预设不同。曹保平给予宋老二的愤怒和追索、张译饰演的“五星杀手”董小凤的絮叨装腔与眼高手低、段博文饰演的山寨古惑仔的盲动,提供了动因,对于乡村社会的社会关系的熟稔,顺手拈来的十来个次要个角色都在生存环境中体验着成功、失败和匮乏,他们的社会关系要么缺失要么糟糕或者崩坏,还是将人物和动物的两个世界做了相互渗透的指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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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译的表演,最初以为可能是《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面孟烦了的意思,看下去发现更多是《冰血暴》的反讽,眼高手低的杀手角色让人忍俊不禁之外,更是形成错进错出的张力。刘烨与张译、段博文构成的三人行,相互角力又在偶然中生发后果,无论是惯性运动还是执拗的准备跳出去。我们既可以将刘烨的困境解读为“辩诬”,在穷山恶水世界里最普通的平凡人也需要真相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另外观众也可以将宋老二的冲动看做是命运将一个人放置到烧热的鏊子之上,看他如何。曹保平这一次放下身段,将会更加捕获普罗大众的喜爱,也让中国式犯罪片开拓了更加广阔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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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刘烨饰演的宋老二被认为是罪犯嫌疑人,本来只是个穷乡僻壤的修车人,却被误传为杀害了过往有嫌隙的摩的司机,于是乎心无旁骛的担当起追凶者也的大任。《追凶者也》开场之后,观众就意识到犯罪片大师曹保平这次与观众玩起了高超的互动游戏,采取分段落的章节体有限视角,热情洋溢、欢快跳脱的给观众意外的体验,戏剧性、娱乐性、偶然性带来的蛮荒故事,是国产电影难得一见的黑色幽默/荒诞喜剧,与《烈日灼心》和《光荣的愤怒》处理暴力与真相的手法在华语电影里相当新颖,曹保平的叙事策略保障了本来只是一个“无巧不成书”的故事有了蓬勃的生命力。而刘烨与张译等人的乱如麻的演出,也将这个故事提升到高度艺术化的段位。宋老二不专业却又有追查的天才本能,他越是执着就越逼近真相,在这出错综追查中,被牵扯其中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欢快与谬误的人生越来越充满狂野的想象,在一定程度上接近了本届金爵奖评委会主席库斯图里卡的美学趣味,也说明即便在中国、即使是有关罪案的类型片,也能具有高超的快乐因子,观众看戏中人的折腾却是愉悦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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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日焰火》《烈日灼心》到《心迷宫》《追凶者也》《余罪》等影视剧可以看出,当前有关审查部门对于警匪、犯罪、侦破等重题材的表达过程有所放松,当然结局和意义依然需要政治上正确和遵守公序良俗,曹保平在此领域有着不一般的创作理想,而且也找到了在艺术与现实之间的平衡点,戴着脚镣跳舞本身就是有节制的艺术发挥,一旦打通灵感就能任意南北不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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