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要做什么”,这道开放式随堂问答题,或者也以课后作文的形式,是每一个学生都一再经历过的问题。理想、梦想、向往、追求,都是过载了的正能量。每一个时代,都有着标准答案,又迅速在下一个时代沦为笑柄。精神上的不满足,一再折磨着亿万国人。“我爱北京天安门”,幼稚的童声唱出了这个国的真相,天安门象征着权力、资源、人脉和可能性,即便不能亲近海里,即使在首善之区的大七环,总是可以与二千多万帝都人民同呼吸,飘渺着共命运的在场感。余治林导演的《北漂鱼》,以粗粝、干脆的镜语,直面从祖国各地扑面而来的游子,如蜉蝣一般在北京浑浊的雾霾里游来荡去,试图在时空舞台上滑过痕迹,梦想的舞台很大,只要梦继续做下去,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
最容易实现梦想的圈子,似乎就是影视圈,做导演这个说法,不仅可以满足乡亲们不足够的想象力,也似乎为自己的坚持奋斗加持更多光彩,事实上“贵圈真乱”的悲催一再上演着,绝大多数未成名导演也不过是金字塔的底层,任何行业的工蜂都注定是为顶端衬托。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影视剧还是高高在上的精神作品,如今却已经是各种既得利益者甩开膀子蛮干的最佳舞台,他们的梦想向来很贴近现实。君不见各路老板快精准的进入这个行业,实现了多元化发展。更上层楼的,还可以与中高级干部们进行自如勾兑,等待判决的铁道部前部长刘志军还准备为中国梦添加枕木。刘志军将《红楼梦》演成了“青楼梦”,而余小宝则不过是在女儿面前导一回好戏。这场戏,是我在北京混得很不错。
北京大,居不易。再不易,只要坚持下来、有心去闯,也比老家更公平,机会也更多眷顾。在下很多朋友,在老家时只从事一个工种,到北京之后,辗转多个职位和工种,大多在人到中年之时找到合适于自我想象和发挥的工作,而精神生活也有一定的保障。我们这几代人,精神家园多在古典时代、欧风美雨和故乡田园,然而事实上古代回不去,穿越不过是意淫,欧美跨越的操作难度极大,而老家基本上再也回不去了。并非单纯难适应,而是老家本身的变化更具有毁灭性,地方权力部门的蛮横和对权力的过度使用,导致一再出现非常事件,这便是故乡的常规。城市特别是大城市,相对而言,资本和权力占据了相当的空间,也给筑梦者留下了一定的空间。一般来说,在纠缠中妥协、在抗争中进步、自由精神总是可以内生在寻找精神空间的人群里。余小宝想做自己生活和工作的主人,最近二十多年来,北京新增加的一千万人同样如此。拥抱北京,是为了在实践中检验自己能够做什么,我们爱北京天安门,也希望天安门能爱我们,正是我们一起构成了天安门。将来有一天,希望亿万平等的人,不管来自城里还是乡下,都自由的选择着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