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别离》:分裂的世界与生命的意义
(2012-11-12 14: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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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剑走偏锋 |
伊朗电影《一次别离》,不仅在去年柏林电影节上荣获最佳电影金熊奖,而且男女演员集体获得演技银熊奖,也取得金球奖最佳外语片,且当仁不让在奥斯卡金像奖上荣获最佳外语片,也令很多试图以政治分歧预测美国人不会给敌人大奖的小人之度。
凭心而论这是一部容量丰富的电影,我们甚至可以把它分成无数个层次来理解,即使从最简单的层面上看,它也反应了作为存在者的人所具有的无法回避的问题。亲情爱情友情人情不了情都集合到一起,家事国事大事小事社会事纠结在一块。生命是什么?一场琐碎的家务加一起谁都猜不透的意外?对纳德和瑞西这对夫妻来说,仿佛就是这样。然而,这一切又不仅是一场意外,它是在世者时刻都可能面临的生命困境。
世界是由无数个你我构成的,意义也在这你与我的交往中诞生。然而不幸的是人类总是喜欢把人分成不同的种类或者阶级,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对抗是人类文明史的全过程。不见得穷人就善良富人就作恶,或者反过来穷山恶水出刁民或仓库实而知礼仪,其实人性无关贫富,它受到考量只因为利益。在这起意外流产事故中,法庭上几乎每个涉案人员都说了谎。或许说谎其实并不怎么可怕,苏格拉底早说过,人是可以说一些善意的谎言的,然而这种为了个人利益而说的谎言无论如何称不上是善意,至多我们可以称之为苦衷。纳德为了女儿跟痴呆的老父亲谎听自己不知道对方怀孕,而瑞茨说谎是怕丈夫怪罪,至于瑞茨的丈夫则被债主追逼。
中产阶级社会的傲慢与下层社会的无奈就这样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其实这样的场景不只是在伊朗,任何一个国家中都随时可能会遇到。在丈夫的讹诈行为中瑞茨最终受不了宗教信仰的压力而崩溃,在真主与金钱的较量中她选择了向神坦诚。不知道在经历了徐老太、王老太、小悦悦……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不信神的我们会向哪儿寻求安放良心的场所。
这真的不是生存的乐土,所以生活在其中的个体都在想着如何离开它,纳德和瑞西一家就是这样准备的。或许没有多少人会特别关注纳德患痴呆症的老父亲,然而认真的说,这才是最有深度和象征意义的一个角色。岁月总会把一代又一代人冲刷掉,无论曾经多么年轻的身体最终都会如秋天的黄叶一样跌落在尘埃。年轻时我们总会想,等哪天生活好了再让自己的父母也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是当真正有能力地时候或许他们已经衰老的无法记起儿女的模样,纳德无法放弃父亲不顾,不知道伊朗人的孝道如何,但对于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我们无法放弃,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即使“他已经无法认出你来了”,“可我认得他是我的父亲。”是的,父亲,我无法弃你于不顾,因为在你苍老的面容里有我青春的印记。
如果延伸一下,这个父亲的角色似乎也可以解读为他们想要离开的这片国土,这种文化。他已经苍老不堪,从经济学的人生来说这是一个负担,瑞西似乎就是想要摆脱这种负担的束缚。可是显然,无论他如何是一个负担,纳德却已经与之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他既是生育自己的文化母体,也是使自己成为自己的精神导师,因而无论如何无法与之割裂。
影片并不是完全纯正的伊朗风格,在其中我们很容易能捕捉到诸多欧美大片的因素。但关于宗教与道德的严肃思考却始终是伊朗文化的精髓。它虽然凝固了太多的偏执,但却一如既往的真诚,这或许就是伊斯兰文化对生命意义的独特理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