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东京》:即便你恨日本,也要了解先
(2012-03-20 18: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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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剑走偏锋 |
《初到东京》注定是部孤独的院线电影,在此只能希望观众可以通过下载或在线的方式,有时间就看看吧,毕竟多多少少也能多知道些日本的真相。即便你继续恨日本、爱日本,还是要知道日本。日本的传统和现实如何结合,《初到东京》有指涉。本片在叙事上有些独特,不追求强烈的故事性,重点以他者的眼光审视了日本文化的个性特征,以对话者的身份展现了中日文化交流与沟通的努力,然后投射在一个青年人的身上,蒋钦民自己说,秦昊演的角色其实是自己的经历,当然有变形。
《初到东京》通过留学生吉流的目光,将隐居在乡间的围棋大国手五十岚、其孙堕落的翔一,以及来自内地和台湾的其他旅日者奈菜子、内藤加美等人的生活生动地呈现到观众面前,其中既有对日本文化中的爱与恨、生与死、坚强与柔弱、坚韧与偏执、善良与冷漠、骄傲与矜持的展示,也有对异国他乡者的寂寞与彷徨、渴望与迷茫、希冀与无奈的流露。相对真实地再现了当今时代日本文化的独特魅力与固有的缺憾,并思考了中日之间进行文化交流对话的基础及前景,至少是从一个知日电影人的视角。
翔一在父母意外死去之后,又放弃围棋,放纵下去。五十岚也是放纵不管,直到翔一伤重不治死去。这对祖孙,孤独、决绝,拒绝沟通与交流,彼此情深却伤害到底。翔一对死亡毫不在意,面对死亡的过程,甚至有种自赏,这是一种人生存在感的悖论。生命本身对于他来说远不如使命与内心的骄傲重要,生命犹如樱花,随时都可能跌落在地上化为泥土,而使命和骄傲却如樱花的倩影,那份迷醉人心的美丽却将长存。翔一的矛盾与孤独,有其逻辑上的自洽,因为他就是日本人、文化在本片中的化身。
日本人对自己狠,也能转化为对他人、他国的狠,在转化之前,当然也能礼仪十足。有时候我们甚至无法谴责他们的这种残忍,因为首先承受残忍折磨地就是他们自身。这就是日本人,他们可能会成为你最好的知己,也可能成为你最危险的敌人。与日本人相比,中国人往往中庸,马马虎虎点到即止,随便怎样都好。
或许是岛国闭塞的地理环境与多灾多难的自然条件的影响,日本人对生命的体验一直处在直面死亡的边缘,不安全感与人生无常感构成日本文化的感伤基础,这使得日本人对艺术有着超强的感悟力,因为他们更容易把艺术当作生命的全部来书写与承载。事实上,日本艺术中的诸多项目最初都是源于中国,比如唐刀,比如茶道,比如插花,当然还有围棋。但是真正将这些不起眼的工艺或游戏发展为艺术的却是日本,追求中庸与和谐的中华文化向来不怎么欣赏偏于极致的艺术,因而即使是游戏之具也总要求能体现天地之道,而日本则把它们一一发展为艺术,一种以生命体验作基础的艺术。有个说法,很偏颇,但未尝没有道理:那就是“明在韩、唐在日”。“礼失求诸野”,子曾经曰过。
积极的交流对任何人有很重要性,尽管吉流没有能拯救翔一的生命,但是却让翔一最终回到围棋上来,是吉流对围棋的那种执着精神唤回了翔一对围棋的热爱及生活的热忱。而五十岚婆也因为吉流重新由卖菜的农妇而变回围棋上的智者先辈,失去唯一的孙子的同时却看到了围棋文化发展的希望,当然还顺带融化了那道与他人隔绝的内心樊篱。而吉流的收获也不仅是在围棋技艺上,从翔一、五十岚婆身上他收获的还有对艺术的那份执着与尊重。可以说,与五十岚婆的那局对弈他体验到的不仅仅是围棋,还有生命本身。
日本国民性的悖论:美国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用“菊与刀”来揭示日本文化的基本构成元素,这是日本人的国民性的基础。
翔一的矛盾:爱美却黩武、礼仪十足却好勇斗狠、文质彬彬却残忍冷酷、开放喜新却固执守旧、服从卑微却又桀骜不顺。可以说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对美有着超常的感受力,能体验到樱花落地时最细微的轻柔与凋零,却也能把死亡或杀戮(或被杀戮)当成一件充满艺术性的活动来加以体验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