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少红新版《红楼梦》说回如何再欣赏超级名
(2010-09-08 17:4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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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李少红曹雪芹创作态度超级明珠欣赏娱乐 |
分类: 剑走偏锋 |
李少红导演的新版《红楼梦》,正在北京等卫视播出。笔者此前已经有过多篇文章评论其中错误缺失,本文将关注在当今这个时代如何再读经典名著《红楼梦》,以及如何看到新版电视剧《红楼梦》。如《红楼梦》仿佛的超级名著(即便是落一等),如何再欣赏、再改编,都是极为棘手的难题。一不小心,就会捅了马蜂窝。受众对于普通的影视,往往包容心更大一些,但是心中经典则如同痴恋的情人,丝毫不许玷污、诋毁和整容,这些词汇或许李少红不接受,然而在诸多红迷眼中正是如此。
李少红当然要对新版《红楼梦》负责,她最大的遗憾在于过度相信自己的宏观判断、选择取舍和风格化追求。她意下的创新冲动本身不是错,但并非创新就意味着成功。《红楼梦》是文化中国金字塔之顶,读者对于《红楼梦》有着最大限度的欣赏愉悦和满足,因此任何改编都要首先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要去揣摩曹雪芹的意图、历史中国的真相和受众的心理期待。以文本形式出现的《红楼梦》,在两百多年文化接受史中,与不同时代的读者达成了心灵契约。完全沉迷固然与时代所隔膜,直接批判为统计阶级的无聊事儿也绝不是真知。一千年后,我们这个世纪未必能够留下什么艺术作品让后人一再复读,然而《红楼梦》依然万丈光芒在未来。
《红楼梦》之所以能够取代《金瓶梅》跻身四大名著,并成为四大名著之首,原因当然不是《金瓶梅》的性描写过度,而是以其横扫古今、跨越时空的艺术真实,感染、打动了读者。《红楼梦》和荷马史诗、李杜诗歌、莎士比亚戏剧、卡夫卡小说等成为地球上最“正典”的艺术创造,虚构的创作超验了世人的“眼见为实”,假作真时真亦假,且与曹雪芹、胭脂斋、高鹗(在此不解释作者和评家的各种公案)一起逍遥游,悲欣交集当是曹公的本意。无论当今世界科学发达到如何程度,以上文学达到的虚拟真实都会是地球人永恒的心灵旅行。李少红以偏执的造型、服饰、配乐和剪辑节奏,呈现出来她心目中的《红楼梦》,自然与曹雪芹相距甚远。
再次,《红楼梦》包含了丰富的信息,自然具有相当的历史真实。 《红楼梦》中对于仪式、典章、器物、世故、衣饰等等人文气息的捕捉、再现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对于《红楼梦》索引、考证历来是显学,无论红学家和红楼爱好者的见解差别多大,抛开具体层面的歧义不谈,共识至少有:《红楼梦》是中国专制社会最高潮时代的百科全书,贾宝玉是曹雪芹自叙传的代入角色,四大家族与康雍乾有着某种共振同构关联。即便是刘心武以全盘阴谋论来剖析《红楼梦》,也应该对读者有一定的帮助。
第三,关于受众解读与审美倾向。所谓一千个读者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红楼梦》或许更为复杂。《红楼梦》本身的猜谜般的结构,处处都在的暗示、隐喻、象征、借代都让受众的多义性犹如迷醉,陶陶然也、惶惶然也、欣欣然也,鲁迅曾经说了一系列有人看到XYZ。所以,李少红所称的“忠实于原著”的拍摄态度也是对的,可惜这只是一个说辞,剧组并没有奉为准则。李少红和编剧组应该尽最大可能的将曹雪芹提供的谜面(以及梦境般的虚实之间的故事)以现代化光影技术稳妥的表达,照方抓药并非一味呆板,也可以灵动自然。李少红剑走偏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肆意发挥,导致红迷的强烈反弹。旁白是应该有的,但是太多了就聒噪不安。
《红楼梦》与《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最根本的不同之处,在于她并非游戏之作,后三部可以说是将帝王将相、草莽英雄、神魔鬼怪等特出人物做了强悍的夸张变形,他们在说书、传说和成文、传播过程中,不断的被绝对化,在各种演绎的版本中,最终便是更快、更高、更强,而《红楼梦》则是强调“本心”、宁静自得,意淫和实在之间,贾宝玉和他的姐妹们,以柔弱战胜明朝四大名著(加上《金瓶梅》)的欲望主题,智慧、功名、反抗、救赎、欲望都是正方面的索取。在当下躁动操切的时代,阅读、观看、讨论不同介质的《红楼梦》,得一份更纯真的体会便可,或一时、或一地、或一情境,再有所得,再觉今是而昨非,相反也罢,当时已惘然也好,那种几乎触摸到唯美之情丝,恰是我们最应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