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剑走偏锋 |
所谓香港黑帮电影,讲的是江湖故事,观众自然了解其为开放性虚构,与真实世界不同,而又有深切之联系。江湖来自现实,但又是过度诠释和演绎的极佳文本,多带有象征之义,更兼有对现实之折射性批判。从民国时期《火烧红莲寺》开始,到《家法》、《英雄本色》出现,江湖基本在电影上从古装到时装,也进入现代视野。
金银时代早成往事
金银时代的江湖人物,虽然是黑帮,但是一直脱俗的浩荡感激的人生。徐克、林岭东、吴宇森、黄泰来、邓光荣的江湖,大抵上是属于讲述浪漫江湖中人恩情故事的光荣之金色时代,到麦当雄、潘文杰、王晶、文隽、刘伟强(早期)的江湖则大体以全新以平视的角度来纪录江湖中人曲折奋斗史的银色时代。1980年代以来,香港有三波黑社会电影的热潮。第一波自然是以《英雄本色》、《监狱风云》为代表的、正面描述“英雄”的江湖好汉,那是黑社会电影的古典时代。他们是一诺千金、豪情盖天的男人,个中人物用源源不绝的子弹来解决恩仇,那是一个梦想是用来实现的超现实的时代。八十年代的香港电影和香港经济一样高速前进,在政治上也落实了九七回归,内地也在启蒙和民主的道路上大踏步奔向充满生机的未来。即便是黑帮电影,也显示出一种积极向上、勤奋自省的特点,人物无论成功失败,故事无论如何,电影都闪耀出一种黄金时代的色彩。
金银时代的江湖人物,虽然是黑帮,但是一直脱俗的浩荡感激的人生。徐克、林岭东、吴宇森、黄泰来、邓光荣的江湖,大抵上是属于讲述浪漫江湖中人恩情故事的光荣之金色时代,到麦当雄、潘文杰、王晶、文隽、刘伟强(早期)的江湖则大体以全新以平视的角度来纪录江湖中人曲折奋斗史的银色时代。1980年代以来,香港有三波黑社会电影的热潮。第一波自然是以《英雄本色》、《监狱风云》为代表的、正面描述“英雄”的江湖好汉,那是黑社会电影的古典时代。他们是一诺千金、豪情盖天的男人,个中人物用源源不绝的子弹来解决恩仇,那是一个梦想是用来实现的超现实的时代。八十年代的香港电影和香港经济一样高速前进,在政治上也落实了九七回归,内地也在启蒙和民主的道路上大踏步奔向充满生机的未来。即便是黑帮电影,也显示出一种积极向上、勤奋自省的特点,人物无论成功失败,故事无论如何,电影都闪耀出一种黄金时代的色彩。
铜铁时代也已成空
铜铁时代的江湖大哥,有对自身的反省,但依然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到杜琪峰、韦家辉、游达志、陈嘉上、林超贤、陈庆嘉、叶伟信时,江湖再度变了颜色,进入了以平凡人为主角的铜铁时代,坚硬、质朴而又有无穷的变数。这不是一个沦落的过程,而是逐渐由“神话”、“传说”回归到人本身。本期是以《古惑仔》系列为典型,改编自半自传性质的漫画,那是黑社会电影的现代时代。他们是青春冲动的烂漫男孩,不同社团、来历复杂的古惑仔们用刀锋发言,那是一个梦想时而是用来破灭的时代。九十年代初以后,则是一个开始褪色的历程,电影人以旁观的姿态去表达对“九七回归”复杂概念的反思、审慎和犹疑,逐步走向既定现实。江湖不再那么逍遥和浪漫。这一时期的江湖很是写实,没有多少夸饰性,而是试图通过史诗性追求来记录黑帮人物的生命历程。
铜铁时代的江湖大哥,有对自身的反省,但依然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到杜琪峰、韦家辉、游达志、陈嘉上、林超贤、陈庆嘉、叶伟信时,江湖再度变了颜色,进入了以平凡人为主角的铜铁时代,坚硬、质朴而又有无穷的变数。这不是一个沦落的过程,而是逐渐由“神话”、“传说”回归到人本身。本期是以《古惑仔》系列为典型,改编自半自传性质的漫画,那是黑社会电影的现代时代。他们是青春冲动的烂漫男孩,不同社团、来历复杂的古惑仔们用刀锋发言,那是一个梦想时而是用来破灭的时代。九十年代初以后,则是一个开始褪色的历程,电影人以旁观的姿态去表达对“九七回归”复杂概念的反思、审慎和犹疑,逐步走向既定现实。江湖不再那么逍遥和浪漫。这一时期的江湖很是写实,没有多少夸饰性,而是试图通过史诗性追求来记录黑帮人物的生命历程。
平凡人时代在煎熬
平凡人走江湖,不再有龙虎风云,自然由《无间道》开创,其深沉的人性、繁复的剧情,无疑使得黑帮电影进入后现代时代。无论警匪都陷入或地狱或炼狱当中,心中的鬼气纵横,面部却大智若愚。只有藏起自己,才能立于不败。如今再要活着、生存而发展,靠的是智慧。主创以刘伟强、麦兆辉、王晶、彭浩翔以及几乎全部香港得力男星为主,尤其是刘伟强和王晶各自监制的多部黑白题材。刘伟强、麦兆辉和庄文强的《伤城》更是气质性的悲剧,是种结构性的宿命,将《古惑仔之天使之城》延伸看来。而《卧虎》最大的特点,则是直白的指出,江湖已经被流言彻底打倒:所有高层,其实本没有一个卧底,但流言是最致命的,鬼打鬼一切都玩完——“混黑社会一定没有好下场!”江湖永远有无穷无尽的意外,这时的江湖没有过去的伟大和荣耀,大佬也都是一些寻常人,也要面对种种琐事,意气风发早成了遥远的往事。
平凡人走江湖,不再有龙虎风云,自然由《无间道》开创,其深沉的人性、繁复的剧情,无疑使得黑帮电影进入后现代时代。无论警匪都陷入或地狱或炼狱当中,心中的鬼气纵横,面部却大智若愚。只有藏起自己,才能立于不败。如今再要活着、生存而发展,靠的是智慧。主创以刘伟强、麦兆辉、王晶、彭浩翔以及几乎全部香港得力男星为主,尤其是刘伟强和王晶各自监制的多部黑白题材。刘伟强、麦兆辉和庄文强的《伤城》更是气质性的悲剧,是种结构性的宿命,将《古惑仔之天使之城》延伸看来。而《卧虎》最大的特点,则是直白的指出,江湖已经被流言彻底打倒:所有高层,其实本没有一个卧底,但流言是最致命的,鬼打鬼一切都玩完——“混黑社会一定没有好下场!”江湖永远有无穷无尽的意外,这时的江湖没有过去的伟大和荣耀,大佬也都是一些寻常人,也要面对种种琐事,意气风发早成了遥远的往事。
这三个时代的简单划分,大抵是以八十年代、后九七来命名和隔离,当然有很多例外。现在看来,穿越这三个时代的电影演员,也许只有曾志伟、刘伟强、王晶、刘德华、梁朝伟、张学友、任达华、梁家辉、张耀扬等少数几个人。
归根结底,江湖是一个流动的、流行的文化符号,我们从中寄托了很多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意念,它已经跨越各种领域成为一个自主的符码。在很大程度上,我们早就不再用单纯的道德来衡量它的存在。从语义构成上看,一个江湖至少要有大佬、女人和小弟才能自足。缺少了任何一类,江湖便黯然失色。江湖是庙堂的翻版,在庙堂上只有一个最高统治者。其实江湖远比庙堂残酷,它更加不讲究规则,暴起暴落,倏忽率意,注定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要么叫做轮回,要么叫做关二爷。
江湖/黑社会用虚拟的血亲关系来加强道德上的管理,以四海之内皆兄弟来求得未证自明的模糊友谊,是飘忽的,是流动的,是难以保全的。也就是说,口头上的契约,缺乏违背道义的有效追究机制,于是关二爷成为时代膜拜的神仙,有着许多的相关仪式。具体到某个社团、某个老大、某次行动,就真是一笔糊涂帐。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不过是暗示一个老大死去,又一些老大站起来,我不禁想到了曹操的喟叹:江湖又何尝不是,义字并不能说明一切。鲜血是刀锋的密友,刀锋发出冷光,然后舔过娇嫩的肌肤;贯穿是枪膛的至交,枪膛发出弹头,然后刺痛健康的肢体;死神是上帝的伙伴,只需上帝打一个响指,它就飞越整个世界。哪里有什么意外?江湖中的大佬爱美丽,他们踌躇满志于自己的未来,也许他们有明天。不过,我知道过去的江湖已经过去,有传说、有苍茫、有辉煌,已然成为一种记忆。正如《江湖》的另一个名字《英雄无用》,也许道破了后现代的江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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