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的爱情（2）

（喝酸奶的小狗~~~）

是，这绝不是爱情。但千真万确，王晓军是张歆怦然心动的第一个异性。此前，张歆也接触过其他异性。至于为什么栽在王晓军身上，套用一句后来流行一时的歌词，也许 “都是柳絮惹的祸”。

按说邻居范阿姨的小儿子马振华，才是张歆“生命里的第一个异性”，他们3岁就在一起玩积木来着。这次上小学，也是两个妈妈手牵着手，将两个小家伙撮在一堆报的名。可是张歆心里很瞧不起他。

原因很简单：那时的候小孩子时兴攒烟盒。也就是爸爸们抽完烟后留下的香烟包装纸，由于色彩鲜艳、纸质较挺括而广受当时眼界狭隘的孩子们欢迎。

男孩们热衷将之叠成三角形或元宝状，聚在一起玩“扇宝”游戏（该游戏具体规则，详见任何一本70后生人童戏回忆录）。女孩们则喜欢将其平平整整地铺平，仔仔细细地夹在书本里，就跟那时候流行的攒糖纸样子差不多。

那一回，她从爸爸那里得了一张不太常见的烟盒纸。那种烟的名字叫“礼花”：正红色的底子上，撒着一团五颜六色的烟花。对于70年代末孩子们贫瘠的视觉感受来说，颇算有点冲击力。

其实，跟攒烟盒相比，张歆更喜欢女孩们游戏，攒糖纸。因为她不喜欢前者隐隐透出的烟草味道。三岁看老——长大后，她从来没觉得抽烟的男人性感过。就像在那次运动会上，她放着满场驰骋的茁壮运动男不理，而跟肌肉松弛的清秀小男生犯腻。

所以，当马振华开口跟她要那张“礼花”时，她完全可以顺手就塞给他。但是，也许出于独生子女一贯的“吃独食”习气，她犹豫了一下。

天地良心，只不过一下，马振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当即慌了心神。

“我用这个跟你换。”他拿出一把小巧的指甲刀，那是范阿姨回上海娘家时带来的，比起当时本市出售的傻大粗笨的指甲刀来不知精美多少倍，平常马振华碰都不给张歆碰的。

张歆不禁愣住了。只这一愣，马振华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枚小巧的贝壳。那贝壳玉色光润，在北方内陆城市孩子的眼里，其宝贝程度跟宝石没什么两样。

张歆傻了，她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只觉得嘴里很干。但令她更傻的事还在后头——马振华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她跪下了。

就像电影里演的缴枪不杀的俘虏那样，双膝跪倒，两手高高举过头顶，手心里是张歆朝思暮想的指甲刀和贝壳，口中兀自讷讷：“求求你，就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