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前住老房时，家里老式暖气的气阀突然爆开，水流得满楼都是，妻子吓得大哭，我得知消息后直接冲出单位，就撞上了一个拿板手的大叔。他就是老盛，当时正在我们单位干活。后来新房装修，到市场找工人，又遇上老盛，也是有缘份，要了电话多少算个朋友了。

上次出租房闹鬼事件之后，又有新租客住进来了。开始几天还相安无事，但到第七天，电话来了。租客是个很明光的男孩子，电话里冲头就是一句：“不对。”我心下一凉，“哪儿不对？”他说，“我也不知道哪儿不对，但不对就是不对。”聊了半天，他说屋里好像有臭味，我哦了一声，问：“你看看卫生间的防臭地漏是不是坏了？”他跑过去看，然后说：是坏了。我说，这个好办，我去给你换一个。但他还在吱吱唔唔，“但是……”“但是什么?”我问。他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吧，累的，屋里好像有声音，就跟身边有人小声说话一样。这男孩是做保险的，工作确实很累，但是……我真的紧张起来，上次的事不是空穴来风啊。

不管怎么说，先把地漏换了再说，我叫了老盛，那孩子把门打开后让我们自己来，他急着去上班了。

这房子也是老盛装修的，电线水管怎么埋的他都清楚，熟门熟路。上楼后，他又夸了一遍我的房子质量好，阳光好。是啊，早期的商品房，质量确实比现在的商品房好多了，我点着头，然后老盛就进了卫生间，我发现烟没了，下楼去给老盛买烟。等我回来时，看到老盛在客厅抽他剩下的烟屁股，我一愣：修好了？这么快？还没。老盛眯起眼，看了看窗外，又说了一句：阳光真好啊。是好啊。我莫名其妙随了一句。水暖工不常晒太阳么，然后很享受我这里的阳光？老盛转头看着我，目光有点意味深长。“我先去楼下看看吧。你们这管子有东西，得一起修。”我不知他说的“东西”是什么，虫子？但我相信老盛，也就没细问，帮他找楼下邻居，只说了卫生间漏水，要进去看看。

楼下是个孤寡老太太，好不容易捶开门，老盛进去一会就出来了，连说没事没事，还笑着叫老太太一定注意身体。继续往下走的时候老盛小声说：她一个人住？孩子呢？我道：听说在国外，国内还有一个，但死了，怎么了？老盛叹了口气说：她快不行了，可能就是这两月的事，你注意点。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再说她都快九十了。。。老盛也耸了耸肩。

其它几楼也都进去看了，老盛同样并没有多呆，最后来到一楼。

一楼没人。

对门倒是有人，但同样是租客，不知道怎么联络房东。好在二楼有一楼房东的电话，总算找到人了，但居然是在海南，天高皇帝远的。房东老男人一个劲的问：严重吗严重吗？我当然说很严重。然后他吞吞吐吐的说还有一把钥匙在中介那儿，就给了中介电话，打通中介电话时，中介似乎很吃惊：不会吧？那房子好久没人住了，我们都不会往外租的！更不会往外卖啊！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股凉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是啊，我很理解中介为什么不租不卖了。

中介就在小区门房，很快到了，打开门后，老盛头一个往里走。我从门口看到屋里很干净豪华，家具齐全。老盛一会又探出头来：喂，你们怎么不进来？我和中介小哥面面相觑，我看到小哥脸色发白，就像刚做了手术失血过多那样。我们一起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您进去看看就好。

“这屋里东西挺齐全啊，有事别说我偷东西！”我和小哥再次摇头摆手：不会不会！老盛也没有勉强，自己进去了。

这一次老盛去了好久。

老盛出来后，也没说什么，点燃一支我送给他的烟，深吸了一口：“好了，这回修好了，没事了。”他看看我又看看中介小哥，我俩皮笑肉不笑的，老盛苦笑一下：至于嘛你们，我干水暖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见过。

老盛走了，租我房的保险小哥，再没和我来过电话。有一次在银行遇上了，这孩子还是那么阳光。

看到这儿你们也猜到了，一楼是凶宅。那家很有钱，豪华装修，连浴缸都有，还是带按摩的。但那家的女主人却很不幸，在浴缸里割了脉。这背后的故事我就不说了，不外乎男人与女人，女人与男人。

我不知道老盛做了什么法。老盛是信佛的，经常念经。早前为了拉我信佛，还送过我一盘他念经的磁带，也说过回向什么的。但我愚昧不化，至今未曾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