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上海，是拜见一位资深的老院士，中国整形外科奠基人张涤生。

之前跟老人通过几次电话，惊叹老人的敏捷反应和记忆，不像93岁。

老人强调，整形外科应该叫整复外科，整形外科医生不同于其它医生，不仅有医术，还要懂艺术，两者结合，修复伤残者的功能最有意义，让畸形者伤而不残，残而不废。

老人给我看的一些照片，大都是先天畸形或者事故致残的：唇裂，眼眶宽距，没有鼻子，还有就是大面积烧伤后的毁容…...

老人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六十年的外科手术，他已经看过无数丑陋恐怖的模样，为了安慰我的情绪，老人又让秘书找了一些美容前后的对比照片，确实很漂亮，而且看不出人为加工过的痕迹。

在医院门诊，我看到了很多畸形人，跟一位河南患者聊天，她因为鼻咽癌切掉了鼻子，手术只在创口上重新补了块皮肉，但没有鼻孔呼吸，鼻涕都咽进肚里，她说她不求别的，只想晚上睡觉时能把嘴闭上，每天不再用开水烫干燥的嗓子，这一次，她就是来再造鼻子的。

老人的学生说，这几年随着韩剧热播，商业炒作，大家都以为是韩国的整形技术最好，其实那是误区。如果一条街的整形医院，整形美容像剪头发一样成为流水线作业，一定是有问题的，在那里连语言都不通，鸡一嘴鸭一嘴的，就敢在脸上动刀子，岂不是生产模具？可是现在很多小医院打着“变脸成明星”的口号，动辄就注射黄金，肉毒素杆菌，或者什么概念营养液，把原本正常的一张脸，变得隐患重重，甚至还有毁容丧命的。

老人给我看他的许多老照片，光影流转，真的很美，中国人尤其适合拍一些黑白照片，它能掩盖许多轮廓缺陷，让面孔看起来更柔和有气质。

生命有形，相由心生，美与不美，性情和心灵都有一定的关系。

所有的生命都有色彩，所有的生命都有形状，所有的生命都曾经美丽，所以，它应该被我们记忆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