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奶牛的男生们，你们还好吗？

——关于“三八”节的小记忆 

文/叶萱       

        那时候，还没有“三七女生节”的说法，18岁以上女性，统一过“三八”妇女节。（“ 妇女”……呃……请脑补一个19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姑娘被噎死之前的表情……）

        要说的这个小事儿，源于我们那个男生很少、女生很多的母校——艺术学院，以及我们那个跟戏剧系、舞蹈系、音乐系相比美女很少、文艺女很多的班——文管3班。我们班标配41人，男生9人，彼时华尔兹什么的是我们班必修课，结果全班半数女生要跳男步。

        当然，凭良心说，我们班的9个男生，都不能算是今天标准的“小鲜肉”“萌男”“正太”……但模样长得都还行，平均身高不到180可也离着不远；有时候打扫卫生擦玻璃、吊扇，只要有一个人醒悟过来说“高处男生擦”，基本高个子的几个男生就都顶上去了；一起出门玩打出租车，男生一般都会给女生开车门；到了目的地的KTV或者风味菜馆，有那么几个，还习惯性地帮女生拉椅子挂大衣……

        别用这么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我……姑娘们……那时候我才19岁，没见过这世界很大的林子很多的鸟，没有这么博爱温和的心态回头审视自己的青春——青春正当时，看身边的男生不过只是上课占座位用的合作伙伴而已。那时，我喜欢坐第三排到第四排的位置，不用吃太多粉笔灰，也不至于离太远了听不见老师讲课。所有男生里，愿意坐这么靠前座位的只有我们学生会主席于将军（抽烟首选将军烟，不过女生面前不抽烟）和他好基友林七星（抽烟只抽“七星”，速度是一年一包），据分析，这是因为我同桌兼闺蜜婷婷认了我们主席做大哥的缘故——不要想歪了，这是经过大嫂首肯的哈哈~

        故事发生的那一天，是一年一度的“三八”节。本来对这个节日我们是全然无爱的——相比而言，我们还是热爱“六一”儿童节多一些——但听说，“三八”节前一天，上一级的师兄们拿出班费给师姐们每人买了一卷卫生纸……别笑，说严肃话题呢！虽然只是一元钱一卷的卫生纸，但这是多么贴心的关注啊——师妹们私下里这样感慨……

        我们班团支书是我们宿舍老七，“三八”节那天吃完早饭后我就问她：“你说咱们班女生有礼物吧？”作为班费出纳的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我们班的班费数额，最后忧伤地告诉我：“如果咱们也每人发一卷卫生纸的话，刚好能把班费全花光。”噗……对于一个这么穷困的班集体来说……我觉得卫生纸果然太过于高大上了……

        于是，放弃了幻想什么的，我们就抱起课本，清心寡欲地去上课了。

        然后，我们就清心寡欲地课间休息了。

        再然后，我们又清心寡欲地开始上下一节课了。

        再再然后，清心寡欲的我发现于将军和林七星不见了！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啊！我惊讶地看看旁边还摆着两本洁净课本（特别洁净，一个杠杠都没有）的课桌，戳戳我同桌：“婷婷，你哥呢？”

        婷美女是个学霸，拨冗从笔记本里抬起头，四处张望一下，竟然比我眼神好地先发现了那个特殊集体的位置，她指指最后一排：“那边！”

        我回头，果然看见最后一排聚集着我们班全部九位男生，都埋着头奋笔疾书——于是我更惊讶了：我的良知告诉我他们肯定不是在听课做笔记，那么他们是在做什么呢？

        答案在一小时后揭晓——老师宣布下课的一瞬间，我们班长马大哥也站起身，大声宣布：“三班的女生都别走，发礼物！”

        哗——班里顿时响起一阵喧哗——我遥望一下团支书的位置，发现她回我一个同样很迷茫的笑容。这当口我再次眼神特别好地发现那群人中不见了林七星的身影，我纳闷了大约十分钟，然后才见林七星拎着个塑料袋，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走进来。

        看见他进来，我们班长终于走到讲台上宣布了谜底：因为班费太少，男生们昨天筹划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要买什么礼物。刚好今早热爱看报纸的林七星在买报纸时发现某报正在搞促销活动，五毛钱一份报纸，剪下第一版右下角的一张奶牛图，给上面的九只奶牛涂上颜色（如下图），就可以凭借该图片换回一包价值一元钱的牛奶！

        于是，经马班长批准，于将军等人先行垫付，9个男生利用半节课时间涂了32张奶牛图。老师一宣布下课，林七星就揣着这32张艰苦得来的图片奔赴报摊——真的很艰苦啊，要知道有的男生上课不带笔，那画图的笔还是悄悄跟前排女生借的啊噗噗噗……

         就这样，我们每个女生，在那天都领到了一包牛奶。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觉得那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牛奶：无论世事怎样变迁、面容怎样老去，无论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分了、谁生孩子了、谁发财了……岁月倥偬里，最好的礼物，都是年少时，那场叫做“同学”的情谊。

        谢谢你们，当年画奶牛的男生们，以及所有没有画奶牛但同样给予身边女生关照礼遇的男生们：要相信好人有好报，所以多年后你才能遇见那个愿意与你共赴甘苦的女子，拥有一个琐碎平淡但其实这才最靠谱的家——“爱”是一种气场，同样有爱的人自会感知。

        愿有爱的人们，年年岁岁，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