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曾经,出发的缘起
(2012-12-22 21: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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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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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频繁出入医院:两个孩子交叉感染,各种咳嗽,然后是我自己咳得天昏地暗——听了医生解释才知道,原来不仅是大人可以传染孩子,孩子也会传染大人……我可真强悍!
生病的时候,读书是可以忘记头疼鼻塞流鼻涕的有效方式。
柴静的《看见》。
我在第一时间抢购了这本书,是因为对这个女记者一贯的喜欢。
我相信,她虽然也像很多名人一样写书,但不会只说些无关痛痒的个人生活经历,因为,这个姑娘走过很多路,脚下有生活。
我喜欢有生活又有头脑的文字,或许因为我老了,或许因为我还年轻。
只是第一章,我便看得有些失眠了——我骇然看见另外一段仿若《红领:玻璃城》的故事,仿若看见一个穆忻、一个我自己,一场我们的曾经。
第一章的小标题是《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记录这个女记者刚去中央台的那段经历,带着昔日小有名气的、文艺女青年式的怡然自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平台,有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各种木然、机械、很努力却很茫然、无出路、纠结痛苦……直到走下去,到地震现场,找回“人”本身,找回自己,找回作为记者的意义。不是刻薄、不是教化、不是简单播读,而是对深层次思考的有效传达,是尊重“人”、反映“人”……那是一个痛苦的过程,看柴静的记录,生动活泼中隐藏着对那年那月那些失落的坦陈与反思。
正如我写《红领:玻璃城》的初衷:我想记录那年那月的困窘,那些不愿意承认却确实存在的清高与文艺青年范儿,一脚踏进基层,却发现读了19年书的结果是我自己在简单却琐碎的工作面前完全成为了一个废物,我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找自己,找不到的时候、扛不住的时候就写小说转移注意力,就是那时候写了《你在我的左手边》和《十年花开》,那两年,写这样单纯美好的文字,不外是为了告诉自己生活仍然可以是美好的、再无路可走也是美好的……
只不过,哪怕再困顿,乐观的人也会看见乐观的所在。
柴静讲述那些和同事们共事的日子,没有放弃她的伙伴、领导。是的,我也有。
我面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写的公文,一头雾水,上司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一摞《人民公安报》,耐心告诉我哪种文章写得好,哪些可以学,哪些信息要留心……我犯错,他们也凶我,可是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第一个站出来。去出警,哥哥们把不危险的工作留给我,他们走在最前面;连夜审讯,他们整宿地熬,我回家睡觉。还有我的姐妹们,直到今天都常喊出来喝茶,说说不涉密的工作,说说渐长大的孩子,说说过去和未来。每一段路,其实都不过如此——总有一些再也不愿意回忆的曾经,也有一些不舍得忘记的曾经。
所以,我想,对每个人、每个独立个体而言,最好的书,或许真不是得过国际大奖的书,而是让自己有共鸣、有思考、有力量的书。最好的作者,就是给自己震撼、启迪、鼓舞的作者。扯远点,想起那个老辩题,或许,美还真是一种主观意识,而非客观存在。
又想起《红领:玻璃城》,它最先的书名其实是叫《青春著》,意思是,这本书的作者不是我,而是青春本身。
书名没通过,于是改成了《最初的誓言》,也是其中第二章的名字,开头和结尾都提到过,这是婚姻的誓言,也是职业的誓言,是以为可以恪守一辈子的誓言,只可惜一辈子太短,遗憾却有那么长。
也没通过,于是改成《懂得》,扉页里说了,有些路,总要走过,才能懂得,隔着臆想,终究是不真切的。
还没通过,原因是无意间竟和王海鸰老师的新书书名撞车了。万分悲催中,改名《逆旅》,就是后来连载时的名字,来自“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的每一站都是经过,不是终点。
有人说拗口,于是最后才有了《玻璃城》——隔着玻璃,那些青春、那些誓言,都无法真切懂得,唯有逆旅艰辛的跋涉,才能看见,城池内别样的痛,以及风景。
四年,仅开头就写过几十个不同的版本,书名改了许多遍,才有今天,这段仍未尽言的故事——但即便有遗憾,它也仍然是截至目前,相对而言,我最不遗憾的作品了。
或许以后在销量上无法和活泼欢喜的《纸婚》比肩,但我讲述了一个我最想讲述的故事,这就是最大的满足。
每一个有诚意的写作者,都有一个与物质无关的初衷。
就像《看见》序言里的那句话: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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