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身体

陈保才专栏

忽然就想写这样一篇文章，作家的身体。

是的，作家的身体总是充满意味，虽然他没有模特或明星的身体那么招摇，但因为文辞之美，因为文字本身具备的强大蛊惑力，作家的身体，还是让人期待的。

张爱玲当年说，“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看了一张描写穷困的画家的影片后，我哭了一场，决定做一个钢琴家，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作家伏案写作，总是一副愁苦的模样，而钢琴家演奏则是优雅潇洒的背影，虽然那也包含了心酸辛苦，但到底看起来，要美得多。

听过几次现场钢琴演奏，感觉如同张爱玲一样，如果钢琴家还生得美一些，那她是完全可以迷倒众人的，但是，作家呢，她是不能坐到会场里面对数千万人写作的。这还只是其中一因，另一个原因或许是，作家很少有强健的体魄或俊美的容颜。

如果他是一个苦行僧型的作家，他一定有一副脆弱的皮囊，日写夜写，写死了都有可能。这类作家大都都是文学的朝圣者，身体是禁锢。另有一些世俗的作家，他们往往有着平庸的面容，猥琐的气质；如果他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俊俏的面容，他多半会如福楼拜、莫泊桑和奈保尔一样，放荡挥霍，混混度日。

女作家也是一样，生得美的往往写得不够好，写得好的大多又见不得人，所以，女作家里鲜少有偶像产生，像林徽因、冰心这样的是异数，张爱玲虹影这样的就更是奇才了。安妮宝贝的文字蛊惑了无数都市人，但是，总是有女人不停地向我说明，“安妮宝贝实在不美”；女作家是悲哀的，她生得美，别人说她是美女作家，她生得不美，别人又瞧不起，所以，最聪慧的还是李碧华，不管美丑，我就是不让你见，这真是永葆神秘的最好方法。

贾平凹自认长得丑，但却文笔一流。坊间传说，老贾到深圳，有女企业家爱之慕之，极欲勾搭，但被他拒绝了。我很怀疑这八卦的真实性，因为贾平凹并不强健，对女企业家能有多大的吸引力？拒绝或许是操守，也或许是明智。相反，许多美女作家就要混乱多了。当代的所谓美女作家，往往都是下半身写作，无论是上海的卫慧、棉棉，还是北京的春树、下半身写作的女诗人们，都是放纵一派，他们不肯压抑自己，他们的身体是容器，用它吸纳各种元素甚至污秽，但最后，她却可以将它酿成糖，这就是女作家的神奇。

如果没有少女时期和中国北方男人的一段异恋，杜拉斯能写出情人吗？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段感情成就了她，虽然她觉得那是她毕生的耻辱。杜拉斯终其一生都在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她说自己少女时期就长了一张欲望充沛的脸，那我们是否可以说，正是因为她如此天性，才碰到了中国北方的男人？换句话说，即使没有那个中国北方男人，也会有其他地方的男人，杜拉斯最终也还是会走上写作之路，这是命定的。

作家的身体，是比他们的作品还要神秘的文字，是天书，只是，我们很少能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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