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胡萝卜
(2012-07-31 12:2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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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给力爱情得意爱情教练爱情幸福专家陈保才情感教父专栏作家 |
说胡萝卜
陈保才
张爱玲的《说胡萝卜》一文:
我把这一席话暗暗记下,一字不移地写下来,看看忍不住要笑,因为只消加上“说胡萝卜”的标题,就是一篇时髦的散文,虽说不上冲淡隽永,至少放在报章杂志里也可以充充数。而且妙在短——才抬头,已经完了,更使人低徊不已。是了,说的就是胡萝卜——
还有烧稀饭,放上萝卜——这里已特指胡萝卜了,煮的滚瓜烂熟的,一骨碌一骨碌,非常好看。萝卜富含丰富的维生素,不象红薯,吃起来有纤维,让人烦恼,胡萝卜脆、素净,宛若一个素朴的女子,我觉得,唯有苏青和毛尖可以相媲美——朴素,然而又不失俏皮(宁波人是有这种俏皮的,俏皮,然而又不过分,所以一般不会得罪外地人。)
那时我们家里还有一个SHOUZI——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SHOU字怎么写,姑且写作锼子——常用来将萝卜锼成细丝,晒干收藏,冬天再慢慢享用。萝卜是脆嘣的东西,锼成细丝则变得柔软,象母亲的抚慰。只是锼子并不是常有的,常常是好几家才有一个,大家共用,久而久之就传没影了。
印象最深的还是种胡萝卜,常常是农历的六七月份,放过暑假,我们在大雨之后将萝卜种下去,要好多天才能出。出来的小苗子非常细,天又干旱,天天挑着塘水浇。那是一段幸福的日子,我刚从学校里毕业,考上了县一中,跟着母亲做些挑水浇园拔草的事,让人温暖。(多年后,想起自己的孤单,我还能记得那一瞬——那一瞬在母亲身边的温暖。)
种胡萝卜是在夏天,吃则是冬天。下大雪,或者寒风凛冽,我们拿了抓口,挑了筐,去往种萝卜地的路。寒风在耳边吹,母亲将抓口放下又举起,一放一落,就是满地鲜红的萝卜和湿泥。泥包着萝卜,需要揉去,但是母亲总觉得我们皮嫩,怕冻了手,不让挨泥。那是一份独特的人生体味——大冬天,看不见人,远处的村庄和树影都隐在若有若无里,母亲和儿子立在寒风里,这样的风景也许只能出现在中国的乡村吧?
多年以后,我已是不事稼穑的人,没有机会再亲近故乡和土地。我时常怀念母亲,对那过往的岁月充满回忆。我想,人是应该和母亲在一起的,如果我们的付出不能给母亲带来这种幸运,那我们的努力不值得期许。
(胡)萝卜和人,永远是一出写不完的戏剧。我常有一种虔敬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自己明白。也许,等一天,我老了,漂不动了,再来看这一切,会是另外的体会吧?不知道,哪知道呢?张爱玲在《说胡萝卜》一文里说:
有一天,我们饭桌上有一样萝卜煨肉汤。我问我姑姑:“洋花萝卜跟胡萝卜都是古时候从外国传进来的吧?”她说:“别问我这些事。我不知道。”她想了一想,接下去说道:我第一次接触胡萝卜,是小时候养‘叫油子’,就喂它胡萝卜。还记得那时候奶奶(指我的祖母)总是把胡萝卜一切两半,再对半一切,塞在笼子里,大约那样算切得小了。—— 要不然我们吃的菜里是向来没有胡萝卜这样东西的。——为什么给‘叫油子’吃这个,我也不懂。”
萝卜煨肉汤我没吃过;至于养“叫油子”,大约是富裕人家的权利,穷人是没有这种“福分”的。
我一别胡萝卜多年了,好久不曾开心去吃。前不久去庄桥——宁波的一个小镇,姐姐熬了绿豆萝卜粥,我喝了整整三碗,还不过瘾,再要喝时已被姐姐拦住了。回来就动了吃的兴头,隔三差五,总会买回来一些,煮饭,烧粥,和着糯米弄饼,或者干脆就最简单的,胡萝卜炒鸡蛋,在我都是极佳的美味。
萝卜煨肉汤?没有时间。再说也得有人肯陪,一个人吃,毫无意义;最好是至亲的人,夜半回来,又饿又累,这样你们两个就着灯光,小酌一杯,在来点萝卜煨肉汤,暖老温贫的感觉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