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

撰文/陈保才

关于雪糕。我能引起的回忆如下：

小时候二娘跟一大群人去地里割草。是下日的午后，大约两三点或三四点的样子。我看到她在次冰棍，于是，我喊她，跑过去，她就把她吃了一半的冰棍给我了。

我那时候是六七岁——也许四五岁？五六岁？不知道害羞，也不知道讲究，所以，我看到二娘吃冰棍就跑了去。

顺便说，其实二娘是个很跋扈的人，非常喜欢在妯娌称霸，我对她之种种并不是多喜欢。但，小时候的那一次，却让她在我的记忆中留了一个美好的印象。

割麦子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到乡下卖冰棍。那时候，只有冰棍。一毛钱一个，一个啤酒瓶两个，也有的三个。在场地，打场、割麦，累的时候，渴的时候，父亲会买一些冰棍，也有时候拿啤酒瓶换。那样的时候，能吃并观也是奢侈的呢。因为，许多人是只喝自家带的水呢。父亲却一向很喜欢买很多东西给我们吃，所以，每次都买十来支。

只是，都是很朴素的，朴素到极点，据说，有可能就是卖冰棍的人自己冷冻的，还未必给干净的水，所以，那时候很流行，吃多了肚子疼这样的说法（也许是大人吓小孩子的）。

冰棍都是不解渴的，而且，越吃越渴。所以，有时候妈妈也不让我吃。

再后来，有了绿豆的雪糕，牛奶的，都是两毛钱一支，比冰棍要贵多。后来，冰棍便消失了。再后来，冰棍和雪糕我都不大吃了。因为没有那样的恣肆的机会了。

我弟弟也曾卖过雪糕。

其时，我父亲做着药材生意，家里经济应该说还可以，但我弟弟大约觉得家里负担中的缘故，在他五年级，十二三岁的时候，卖起了冰棍。

我那时候一心安静读书，对卖冰棍这样的时极为反对。我觉得我弟弟去卖冰棍和可惜，我非常不赞成，因为我觉得他应该好好读书，而不是这样辛苦。

他买了一个箱子——也许是自家的箱子，然后，利用我家的一辆自行车，在后架上绑好，内里放些棉絮。然后，每次进了后，就跑着去卖了。

弟弟去了多远我不知道。总之，都是下午三四点才回来，这个时候，我们都吃过了午饭。有时候，也在中午回来，冰棍都没卖完。弟弟很失望。很郁郁。化了。又赔。还有，似乎有人在外面吃东西不给钱。弟弟那么小，骑着车子在外面跑。我们——尤其是我，当然是觉得辛苦的。

他卖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严格暑假的一个多月吧。也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就停了。

我弟弟并不适合做生意。包括现在，他依然是个老实人。但那年，十几岁的他却卖起了冰棍，这是我们家三兄弟中唯一的一次“商业行为”。

一晃很多年过去。我没怎么吃雪糕、冰淇淋。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应该听过冰淇淋。个人觉得，这是很适合恋爱的事物，因为，很好挺，吃起来有意思。所以，我一直觉得，可以拍两个人的故事，就是吃冰淇淋的。

再后来，我终于和一个女子恋爱了。那人很喜欢吃冰淇淋。有时候她晚上不想吃其他的，我下去买东西或宵夜的时候，就会给她带冰淇淋。买回来我们也一起吃。她喂我。很温馨的一个画面。

我记得她喜欢草莓味。

我买过很多次，也有时候她自己买回来，也同样，我们一起把它吃完。

记得，有次她下班没有回来，去了网吧，她告诉我了，却不让我去找她。我却非要去接她。最终她答应我去，再进网吧前我拐进小超市买了冰淇淋。带到网吧里给她。

我们一起看电影。那冰淇淋见证着我跟她的相处，我们的爱情。也是那么地纯朴。

我也这么地疼人。谁说我没开心的爱？

那时候，我为我没有买笔记本而难过，我觉得，我要买了她就不用到网吧上网了。

多月之后，当我有了自己的笔记本后，我们还是分手了。

我记得这些，跟冰淇淋、雪糕、冰棍有关的岁月。也许，它们都是我艰辛的象征。

现在，我一个人，偶尔会吃冰淇淋，也吃麦当劳或肯德基的甜桶、奶昔。我很享受那个过程。我还没吃过哈根达斯，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一种东西，当我知道它的时候，它已经出了质量问题。

那么，它现在没问题了吗？也许我应该尝尝它。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