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经卷】·道经篇·上篇

                                        第九首歌·招魂

                                         【长篇史诗】杨春生

 

心中的昆仑

比你悟道的昆仑更加宏伟

崆峒嵯峨  北归的雁阵掠过之后

有短打有加的樵夫跨过天险

在冷风残月中寻找

可以借尸还魂的仙草

似鹿而豕首的无损兽

与上申之山的当扈并肩而行

天地之间为我独尊

请注意猎食者的撩牙

注意自已身上

比玄臧法师的肤肌

还要引其注目的肉香

 

大道通天

贺兰山下的古栈驿道

至今还会喋喋不休地

向路人追忆起

目送老聃西行时的凄然

青牛拖着的槐木板车

曲绻着一代宗师的青瘦身躯

博学伴着渊而深的气韵

一直笼罩着大师西行的背影

不善布道的老聃

与孔丘作别以后

炯炯的目光久久盯着远方

 

驼群踏碎的夕阳  竟自趴在

金帐蓬一样的沙包上打盹

第一棵胡扬枯死的地方

就是第一位

功成而不弗恃的先人

下葬的地方

没有白幡和墓碑相伴的

先驱者的灵魂

以红柳做发

以沙棘为须

一路招摇着

在万顷沙浪上寻寻觅觅

得道还童的老聃

顽强地恪守着

大隐于世的脱俗法理

坚守着门扉洞开的众妙之门

 

青铜可以铸就历史

青铜的功绩在于

它将自己特有的皮肤

无私地奉献给了

从混沌中走出的人类

并毫无怨言地让人类

把呀呀学语时创造的早期文明

无拘无束地镶嵌在

自己的皮肤之上

黄土可以储藏历史

黄土的伟大

在于它以博大的胸怀

接纳了所有

走完了生命历程

并开始回归的生命现象

以及这些声名显赫的生命现象

在回归途中所携带的

所有文明符号 

把青铜铸进体内的先驱

沉睡在厚重的黄土之下

以不生的生态还原历史

以不言的言语诉说历史

莨菪泱泱为其发

鸊鷉凄凄为其声

先驱长眠的灵柩化作黄土

先驱不死的灵魂在黄土下发芽

先驱带给黄土的文明

演绎出一段段

悲欢离合的故事

与有意无意间

引无数掘墓人

高高扬起

良知以外的欲望

和良知以内的责任

引无数掘墓者

怅然跪地

伴棺而眠

以逆子逆孙的见拙之状

卑躬残月

反思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