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非散记：之二十三

          明天就是还剩一两肉

        你也打包带回去(二)               

                                           文/杨春生

     经过近六个小时的颠簸，来到山下的集合地点时我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已经是当地时间的下午三点半了。这是一片长满黄茅草的山坡，稀稀拉拉的几棵非洲金合欢树下，散落着几个用干枯的黄茅草搭起的蘑菇状的土著游牧人居住的草棚，所谓的探险公司的地头办公地点，就在一个他们祖用的土著人的毛草棚里，没有电话、没有老板桌，连接待客人用的椅子或凳子都没有，聪明能干的黑人兄弟，就是用这种最简朴而实际的方式在做生意，在赚世界各地心存猎奇情结的探险者的钱。

      按佛朗西斯哥哥给我们安排的行程，我们此行的第一个宿营点是距集合地9公里的一片阔叶林区，大佛朗西斯很耐心的告诉我们，这一片都是阔叶林区，大型动物不多，但不排除有大型动物出现的可能，为了行进和宿营的安全，他要求我们探险时一定要听和我们随行的土著向导的指挥，探险公司为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三天食物、水和住的行囊，吃的是面包、烤肠还有几道地道的黑人传统食品，有撒莫撒（用油炸的三角夹子）和另一种叫“乌咖哩”的用面粉做的小面饼，住的是军用帐蓬。  

    大佛朗西斯很耐心的告诉我们，晚上入睡前要点上篝火，帐篷的四角一要固定死，免得蛇啊、鼩鼱啊、岩狸啊或瞎鼠、鬣狗等一些小动物从帐篷与地面的连接处钻进去伤害人。他要求我们必需在几分钟内学会看罗盘，教会了我们如何在紧急关头使用防身用的多功能野战军刀的技巧，又教会了我们几手应付突发险情的自救绝招。经他这么一说，本来对这次探险就不是太铁的沙翁和丁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绪一下子降低了很多，我地心里也有点儿直打怵。说实话，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在这千年无人的大山深处探险和我们在国内一高兴，礼拜天邀几个“驴友“背着小背包到附近的小山包、弯海角去看山观景完全是两回事，可以说这里的每时每刻都孕育着杀机，这里所谓的安全，绝不是我们在国内担心的那种崴了脚，划破皮，这里所说的安全，说白了就是直接面对死亡或杀戮，面对那些体型巨大或体型很小，僚牙凸起或撕咬力特强的各种各样的野兽。想到这里，一丝懊悔的情绪油然而起，我在为我的这次不深入的决策而反思。

     为了赶在太阳落山前赶我们的第一个宿营地，在大佛朗西斯简略的交待完以后，我们背上探险公司为我们准备好的行军背包，换上登山鞋子，开始和小佛朗西斯告别，然后就各怀心事的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探险行程的第一次攀爬。

    大佛朗西斯给我们配的土著向导叫布拉德，据说布拉德是他们探险公司最好的向导之一，有着丰富的丛林生活经验。布拉德个子不高，体态十分轻盈，身披一块深红色的方格毡布，脚穿一双用旧轮胎做的胶底鞋，胳肢窝里一直加着一根防身用的木棍。布拉割不善言语但很机敏，深红色的身影穿梭在茫茫无际的森林中，远远看去，有点儿象一只十分机灵的火狐狸。

     半小时后，我们已翻过了一条不高的山梁，粗壮高大的落叶松和奇形怪状的罗汉松越来越多，脚下的腐树叶也越来越厚，再往前走，不时有体型巨大的大羚羊从我们的面前掠过，寂静的森林，除了我们四个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压抑象一个看不见的影子，悄悄的缠上了我们，一直不说话的丁瑟一不小心，陷到了一个枯叶掩盖的岩石沟里，我们四个人分成两人一组，手拉着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上来，就在这时，沙翁忽然惊叫起来，我回头一看，我的妈呀，一条瓦罐粗的非洲大蟒枯树杆一样爬在这条岩石缝的另一头，青苔一样的蟒皮上网扣一样的鳞片，斜阳下泛着清光，蟒蛇两个凸起的眼球比拇指大的水晶球还大，本来这条巨蟒可能正在睡觉，沙翁的喊声惊醒了它，只见它懒散的扭动着身躯，慢慢的抬起了头，张开的蟒口足有脸盆大，长长的舌信子一抖一抖的拖在嘴的下边，白生生的带钩的牙齿锯齿一样凸凹不平的闪着白光。刚从岩沟里被我们拉上来的丁瑟本来就惊魂未定，见到这种场面，钉子钉住一样呆在那里，我再一看，我的天，丁瑟的两腿直抖，裤子从大腿上侧以下全是湿的，因为为了防虫盯咬，我们的裤角都是用带子扎紧的，我清楚的看到丁瑟灯笼一样的裤角里兜着一股水，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丁瑟到底是被惊下过度尿湿了裤子，还是在岩沟里被水浸湿的，此时此刻也就无需考究了。不只是丁瑟，面对这只突然出现的巨蟒，我们四个人都被惊呆了，因为情况出现的太突然，我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逃跑还是准备和蟒蛇决战？说实话，瞬间突发的这一险情并没有给我们留下足够的考虑时间，我们呆了足有好几秒钟，只见被沙翁惊叫声呼唤回来的布拉德山猫一样连蹦带跳，几步就蹿到了我们的前面。布拉德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我们，原先夹在胳肢窝里的磨的发亮的那截紫木棍，不知啥时已被他拿在手里一转一转的打着旋儿，我们知道布拉德是在吓唬那条蟒蛇。我们在布拉德的示意下，轻轻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我们边退边和这条巨蟒僵持着，片刻，巨蟒可能看出了我们并没有进攻它的意思，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扭动着长长的身子隐进了浓密的灌木丛深处，“卡普提！卡普提！。”（死了，死了-----斯瓦西里。语作者注）布拉德发现新大陆一样，压低了声音用斯瓦西里语急切的说。直到这时我们才看清，巨蟒的身后还有一只很大的被它咬死但没有吞下去的跳羚。面对眼前的一切，我们谁也没说话，本来“驴友”们的旅行都是说说笑笑兴奋不已的，可此时我们一行人却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几分钟过后，丁瑟换上了张瑟递过来的他自己脱下来的一条内裤，我们背起背包继续前进。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我们都知道，只有到了宿营的地方，我们才有可能得到新的补充，眼下我们唯一能做或应该做的，只能往前走。

     张瑟在看罗盘，布拉德还是灵猫一样机警的在前面带路，沙翁陪着丁瑟走在人群的中间，我在断后，没有谁要求我们这样做，可是我们很自觉的这样做了。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时身穿别人内裤的丁瑟是我们这个集体中意志和精神都需要抚慰的人。“兴吧，兴吧！”我们又行进了两三公里，只听布拉德又手指着前面的一个高坡惊叫起了，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几个人的头皮都麻了，只见离我们不到两百米的土坡上，两只母狮子和一头公狮在正四腿朝天的躺在那里晒太阳，离狮子不远的地方，一群活泼可爱的跳羚正用短短的尾巴一边扑打着屁股一面忙着吃草，这时我的腿真都点发软，忽然模名其秒的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背包好象一下子重了好多斤，两条腿罐了铅似的就是抬不动，那可是活生生的三只非洲狮啊，真正的兽中之王就在我们的不远处晒太阳。看着我们一个个吓成哪样，布拉德通过张瑟告诉我们不要害怕，他说，那三只狮子是一个家族的族的，狮子在晒太阳说明它们吃饱了，布拉德告诉我们，吃饱了的狮子是不会伤害人的。尽管布拉德在安慰我们，可是我们心中的恐惧感都越来越重。（未完待续）

                                          狼狈返回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