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都市情感悬疑惊悚小说《血桃花》 1怪病
(2009-05-18 18:5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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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捷达车从坎坷的山沟小道艰难地驶出,上了宽敞平坦的高速公路。
安禄平开车,旁边坐着安贝儿,她正在好奇地翻一本半旧的童话画册。车后座着坐着的那个女人。此时她的头发也理顺了,衣服也早收拾整齐。那条一身雪白的毛毛狗显得有些烦燥不安,不住地低声吠吠。
“容善格,你看着它,别再让它叫唤,我听着心烦。”
被称作容善格的女人脸色红润,眉眼清郎,看上去心情不错。她咯咯笑着,冲毛毛狗招手:“过来,狗儿子,到妈妈怀里来!”
毛毛狗噌地窜到容善格怀里,伸出细薄的舌头要舔她的脸,容善格躲闪着,却闭上眼做出要吻毛毛狗的样子。毛毛狗在容善格双手的安抚下,焦燥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哼哼两声,盘卧在容善格的腿上。
容善格两眼闪光,看了看坐在驾驶室的安禄平,轻轻咽了口唾液,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安禄平的肩:“喂,你今天好像吃了兴奋剂,哪来那么大的劲儿,简直要把我吃了。嗳,好久都没有这样了。”容善格一脸的向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二人激情中。
安禄平没有回答,两眼平视着前方,一辆车迅疾地从旁边呼啸而过。“开这么快,找死啊!”安禄平狠狠地骂一句。又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女儿:“安贝儿,我说过多少次了,坐在车上不要看书,车来回晃会损害视力。”
安贝儿似乎没有听到安禄平的声音,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半旧的童话画册。
安禄平两眼注视前方,耳边忽然又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浑身一激灵,猛地晃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刚才真的没听到那种声音?”安禄平看了一眼后视镜。镜中正好映着妻子容善格的半张脸。
“什么声音?”容善格望着后视镜,她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丈夫的脸。
“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小孩的声音。”安禄平迟疑了一下说。
“没有,你肯定听错了,荒山野岭的,哪来那种声音。会不会是你在极度兴奋时候,出现的幻觉?”容善格抚了抚怀里毛毛狗的脑袋。毛毛狗温驯地躺在她的小腹上,令她的小腹感到热呼呼的很舒服。
“不像是幻觉,倒像是安——”安禄平侧目扫了一眼安贝儿,发现她还在看画册,猛抬手打过来,叭地打在画册上。安贝儿吓一跳,画册掉到了脚上。
安禄平生气地说:“我刚才提醒过你,不要在车上看书,你好像没有听到?!”
安贝儿弯腰捡起画册,扭脸恨恨地瞪了安禄平一眼。正好与安禄平看过的目光相遇。安禄平被安贝儿的目光吓了一跳,他看到一双仇恨甚至邪恶歹毒的眼睛。
“喂,安禄平,别对孩子这样!”容善格在后面突然提高了声音。
捷达车里一片沉静。
安贝儿两只小胳膊交叉放在胸前,小嘴噘起老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安禄平目视前方,一脸木然。
容善格把毛毛狗放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捷达车行驶十几分钟后,快到北七家镇了。容善格睁开眼向车窗外看,可以看到街道两边新建的小商店、商场和饭馆。容善格忽然灵机一动说:“安禄平,咱们今晚在饭馆吃吧,我不想做饭了。咱们家很久都没有一起在外面吃饭了。安贝儿,你说好吗?”
“好,我要到饭店吃饭!”安贝儿神色生动起来,好像忘记了刚才的委曲与愤恨。
“在哪里吃呢?这里好像新开了不少饭店。”安禄平没有反对,而是放慢了车速。
车沿着街边缓行许久,终于看到一家新开张的“好再来”饭店。“就这里吧,新开张的饭店为了吸引回头客,给的饭菜都实惠。”容善格拍着安禄平的后座背说。
有服务员早过来引着安禄平找停车位。
“好再来”是一家中低档饭店,里面人还不少。此时天色已暗,饭店里却灯火通明,穿着黄色工作服的男女服务员来来往往地忙碌。
毛毛狗被留在车里,不满地冲着车窗外汪汪叫了几声,细薄的舌头伸出老长。三个人走进饭店坐定。容善格点菜,特意为安禄平要了一瓶啤酒。
安禄平说:“你不怕警察查我?”
容善格不服气地说:“查什么查?我们出去再走几步路就到家了,难道他们还追到小区里面查吗?”
安贝儿似乎饿了,狼吞虎咽地大吃。容善格一边开心地提醒说:“贝儿,慢些吃,管你吃饱!”
最后一道,服务员端上来一个敞口砂锅,揭开盖子,一股异香扑鼻。安禄平猛提了提鼻子问:“这是什么肉,这么香?”
容善格看了安禄平一眼没说接话,只是举起筷子捡最大的两块肉,夹到安禄平的碟子里。
安贝儿也抄了一大块肉,小嘴吹了几下就大吃起来。
容善格看安禄平大嚼夹给他的肉,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安禄平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她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在对他“使坏”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眼神。
容善格递过杯子:“安禄平,给我倒杯啤酒,我也想喝。”
“女人喝什么酒?”安禄平从心底里不喜欢女人喝酒。喝酒乱性,他相信女人也可能如此。
“女人怎么就不能喝酒了?如果在家里,我还想喝点白酒,那才够劲儿!”容善格说着夹起一小块肉塞嘴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暧昧和飘忽。安禄平发现,其实妻子也很漂亮和性感。尤其是那一张薄而小巧艳红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去轻轻含住吮吸。他不由得想起刚才在野外车里她放荡的样子。
安禄平给容善格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并把酒杯拿起来递给妻子。
容善格接酒杯时,顺手用指肚儿在安禄平的掌心顶了一下,咯咯浅笑着,大眼睛眨了又眨盯住安禄平:“嗳?”
“什么事?”
“你怎么在外面那么有劲啊?!”容善格的脸上漾起两片红云,压低了声音:“晚上再来一次!”
安禄平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容善格的话。在他们旁边不远的桌子上并肩坐着一对年青的恋人,女孩正夹着一块虾往男孩嘴里塞。二人世界,旁若无人,他们是没闲心听别人闲话的。
“听到没有?我还想——要!”容善格撒起娇来。
女人撒娇,常常使她们看上去更具有诱惑力,也是她们更漂亮的时候。安禄平脸上显出一丝笑,想说些温柔的话去安慰这个女人。就在这时候,坐在身边一直大口吃菜的安贝儿突然放下筷子,说:“爸爸妈妈,我肚子疼!”
两个人同时一愣,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女儿身上。
也只是一瞬间,安贝嘴巴突地一鼓,猛然伏下身,紧接着哇哇大吐,刚刚吃进肚子的那些饭菜甚至还没有变色就全吐出来。菜上面覆着一层白呼呼粘粘的液体。
容善格立即变了脸色:“宝贝儿,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
安禄平过来一把抱起女儿,好让她换个姿势伏在自己大腿上。
容善格急得直跺脚,大喊:“服务员,服务员!”
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闻声跑过来,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安贝儿还在吐,把刚刚吃的都吐完了,接着往外吐酸水。白亮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拖下来,一直拖到地上。安禄平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呼呼喘气,连连问:“怎么了?怎么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贝儿终于不吐了,慢慢直起身,像瘫了一样偎在爸爸身上,脸色纸一般苍白。
“叫你们老板来,我女儿进来时好好的,吃了几口你们的菜就成这样了,怎么回事儿?”容善格把怒气全泄向饭店。
一个老板模样四十多岁的人跑过来,赔着笑脸了解刚刚发生的情况。“你们点了什么菜?我瞧一瞧。这是豆腐、香菇,这是红烧狗肉。没问题啊,这狗肉是我今天早上亲自去岳各庄进的货,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样了?安贝儿?”安禄平一直关注着女儿的神情,怕她再有任何变故,措手不及。
安贝儿指着那个砂盆软软地说:“恶心,恶心!”
老板更加疑惑:“请问你们孩子以前吃过狗肉吗?”
“当然吃过了,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你能说你的狗肉没有问题?”容善格理直气壮地质疑。
老板直摇头:“不可能,总不会是狗肉过敏?!”一边招手,让服务员给安贝儿倒杯热水。安禄平接过水杯,喂着安贝儿一口一口喝下去。
老板一直在旁边给容善格解释:“大姐,请你相信我们,我们饭店刚开张,不可能弄些死烂狗肉来糊弄顾客,我们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下去?!”
“别跟我叫大姐,明明是我女儿好端端地进来,吃了你们的饭菜就哇哇呕吐,你怎么解释吧?”容善格余怒未消。
老板苦笑:“大姐,我不能说你女儿自身有什么毛病。这样好不好,我的饭店旁边不远,就有一家中医店,里面有位扁神医听说看病很准,我陪你们去他那里看一看,如果是我的问题,饭钱我一分钱不收,还包你女儿所有的医药费,如何?!”
容善格也没有别的更好先择,气哼哼地点头。
四个人出了饭店大门左拐,行走大约一百多米,果然有一家中医门脸儿,门两边还有对联:济世悬壶有丹心,仁心妙手可回春。
进得门来,一个年轻的黑皮肤女人迎上来。
“快,请你们家扁神医!”饭店老板急赤着脸催。
黑皮肤女人急忙转身往内屋里去。片刻,一声弹嗽,内屋白门帘一挑,走出一个瘦削老头,刀条脸,颌下无须。看样子有五六十岁。他眼皮微抬道:“原来是范老板!”
被称作范老板的男人指着安贝儿说:“扁神医,你快给瞧一瞧吧,这孩子刚才吃了我的饭菜,吐了半天,吓死人了!”
“莫怕,我来瞧一瞧!”扁神医示意安禄平抱着安贝儿坐下,他上前细细看了安贝儿的神色,又以枯瘦食指扒开安贝儿眼皮看了看,让安贝儿张开嘴大呼几口气,然后他才伸手搭脉,凝神静思。大约过去四五分钟,扁神医才又开口:“呕吐这种病无年龄和季节限制,但以婴幼儿较多见,夏秋季节较易罹患。我以为小儿呕吐病因,多由于伤食、胃热、胃实、肝气犯胃,惊恐等引起。病因复杂,胃失和降、胃气上逆是其病理,所以根据病因,再结合导滞、清热、温中、疏肝、镇惊之法,标本兼治。常用神曲,山楂,莱菔子,黄连,竹茹,法夏,丁香,吴茱萸,白芍,川朴,全蝎入药来治小儿呕吐。以我看,这个孩子很可能属受惊恐而致,呕吐清涎,面色忽青忽白,心神烦乱,睡卧不安,或惊惕哭闹。所以要采取安神镇惊,和胃止呕。”
扁神医说了一通,安禄平并未听明白,只是听到他说属受惊恐而致,心中不由一沉。
容善格同样听得晕头转向,不明其理,小心地探问:“大夫,孩子的病是不是因为吃了他们家不洁的饭菜引起的?”
扁大夫抬头上下打量一下容善格:“你是孩子的妈妈?!”
容善格点点头。
扁大夫摇摇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孩子的病是受惊恐所致,与吃什么没有关系!”
范老板听了长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容善格更不明白:“惊恐所致?怎么可能?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受什么惊恐?”
扁大夫叹口气,目光瞟过容善格皓腕上那枚血丝玉手镯,说:“你是成年人,她是小孩子,有些事在大人眼中看似平常的,也可能对小孩子造成巨大的惊吓。这样吧,我开给她方药是全蝎观音散。全蝎1 条,丁香3 克,法夏6 克,陈皮3 克,扁豆12 克,茯神10 克,木香5 克,代赭石15 克。 这个方子呢,全蝎、茯神、代赭石镇惊安神,木香、半夏和胃降逆、以止呕,党参、扁豆健脾和中。另外,我再根据情况有所加减,手足抽搐者,加钩藤6 克,蝉衣5 克;舌红有热,加黄连3 克、竹茹6 克;痰热上涌呕吐痰诞者,加黄连3 克。”说罢迅即写了方子交给旁边黑皮肤的年轻女药师。
此时,范老板自觉已解脱了罪名,先告辞先去了。容善格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哑巴女药师去药店取了药。女药师忽然拉住容善格的胳膊,容善格吓一跳。女药师指了指容善格的血丝玉手镯,在自己腕上比了比。
容善格明白她想看自己的镯子,取下来递给她。哑巴女药师仔细借着灯光看了又看,方才恋恋不舍地交还给容善格。
安禄平准备带女儿离开时,却被扁神医叫住:“先生,你怎么称呼?”
安禄平说:“我姓安,平安的安,安禄平。”
“好名字,平安禄祷福!”扁神医低低念了一边,忽然盯住安禄平说:“先生气色不太好啊!
安禄平浑身一颤:“先生,请您多指教。”
“不客气。你先请坐下。”安禄平顺从地坐下来,扁大夫枯瘦食指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让他张开嘴大呼几口气,然后又伸手搭脉,凝神静思。扁神医神色俞来俞凝重,好半晌,他忽地起身说:“安先生随我来。”
安禄平略一迟疑,跟着往内室里走。内室挂着白窗帘,只有一只浅浅的黄灯,屋里忽明忽暗,隐隐约约有一股阴风。安禄平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扭头四顾,见正中墙上,挂着一幅画,定睛细看是一幅钟馗捉鬼图。那钟馗怪眼圆翻,射出两道红光。安禄平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颤栗。
扁神医神色诡异,压低声音问:“最近安先生可否感到身上有些异样?”
安禄平摇摇头。
扁大夫浅笑一声:“安先生不愿说,我也不愿多问。只是有一句话,想告诉先生。”
“什么?”
“你身上颇有鬼气!鬼气不除,总有邪事发生!”
安禄平一愣,感到汗毛孔发乍:“大夫如何说此话?”
扁神医道:“人身上有鬼气,会有百病缠身。小则肺气烂溢,肠胃不适,肚腹不宁,阳萎不举,大则患癌死症。”
安禄平一惊,不敢再小瞧这个扁神医。“先生从我身上看到什么鬼气?能否说个明白?”
扁神医道:“天机不可泄露。我曾经不守此规,结果坏了一只眼睛。”
安禄平又一惊,他这才注意到,这个扁神医,竟然有一只眼是瞎的。他一直微眯双眼,不细看不曾发现。现在扁神医眯起左眼,睁大右眼,只见一个混浊的白眼球,不见黑眼珠在哪里。在屋内乍看上去阴森森的,令人惊骇。
扁神医又道:“我知道狗肉的一种做法叫生焖狗肉,带骨狗肉1-2公斤,切块,每块约15克,放入锅内炒干血水取出;大蒜末3-5克,豆瓣酱、芝麻酱各15克下热油锅爆炒,再下姜片60克及狗肉,边炒边加植物油30克,约炒五分钟后,烹入料酒,加鸡汤(或水)、食盐、陈皮、酱油、红糖,煮沸后倒入砂锅内,用小火焖一个半小时,加入味精即可食用。有温肾壮阳,补脾健胃作用。适用于肾虚遗精,遗尿,阳痿,早泄,小儿发育迟缓,营养不良等症。你们今天吃这个菜怕是你夫人点的吧?”
安禄平心生寒意,暗暗惊叹这个中医真有些神了。但安禄平一向不相信这种私人诊所,怕被他们算计。便匆匆起身道:“扁神医,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扁神医呵呵笑了笑,恢复常态点头道:“我这诊所,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随时恭候先生。”
安禄平从内室出来,抱起安贝儿,与容善格匆匆离开。那扁神医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珠一转,脸上划过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