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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长篇小说 |
薄雾是浪漫而神秘的,当它出现时,平日熟悉的风景会悄然改变。有时候就会令人们想到传说中的天堂,那玉帝与神仙们生活的地方似乎总是这样淡淡地漂浮着白雾,仙裙起舞,婀娜玄乐……
然而,突然而至的浓雾则会让人感到邪恶和恐怖。周围全是弥漫着的浓浓的白雾,掩蔽了日常的标志,失去了方向,不知来路,更不知去路。死亡这时候会悄然降临,死神总喜欢站在浓雾的后面,然后突然伸出魔爪。脆弱的生命也许就在刹那间划上了句号。
在大雾来临之前,孔润泽、刘鸿相们毫无预感。
孔润泽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发现一团黑云从黑龙潭方向移过来,慢慢将头顶的太阳吞食。天色迅疾暗淡下来。有风从东北方向刮起,远近的树木开始摇曳不定。他感到胳膊上的疤痕又开始隐隐发痒,好像隐藏在里面的小虫子在沉睡过后突然苏醒了。
刘鸿相看了看孔润泽,回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开始觉得孔润泽的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面对阴魂厉鬼,或者传说中的怪物,该怎么办?刘鸿相不得不在心里思索这个问题。
“肯定不能回去,你忍心让李汝楠、赵晓雨两个女孩在立石山上过夜吗?这是里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狼或其他猛兽出没,万一让她们俩遇上怎么办?”乔纯刚瞪了孙宪涛一眼。
孙宪涛委屈地说:“我并没有说自己要急着回招待所,只是想提醒大家,得赶快想办法找到李汝楠和赵晓雨。”
薛玉华说:“我们打个电话给招待所的贾主任,向他求救。让他安排几个对本地比较熟悉的山里人前来帮我们寻找。”
刘鸿相点点头,看着王凯。这里只有王凯有手机。
王凯掏出手机,拨打,但是令所有人失望的是,立石山上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
这条惟一的求助途径断掉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刘鸿相的领导才能便显现出来,片刻之后,他抬头扫视过每一张脸,以非常沉静而坚定的声音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汝楠是我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同学,我们亲如兄弟姐妹,赵晓雨是我们同学赵晓云的亲妹妹,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她们。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讲分分秒秒都非常宝贵,早一些找到她们,她们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我们现在再一次分头去找!大家都要多一份小心,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薛玉华说:“我建议大家还是不要分开为好,我们已经丢掉了两个人,难道还想再丢掉谁吗?刚才乔纯刚和王凯遇到的情况太危险了。无论那个怪物会不会再来,我们必须先要保护好自己。咱们还是一起行动吧,这样既便遇到什么危险,大家也可以相互照应。”
孙宪涛举手说:“我同意薛玉华的主意,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万一遇到凶猛的豹子豺狼或者阴魂厉鬼之类,我先把自己贡献出去,给大争取逃跑的时间。”
程超愤愤地说:“老臭,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呢!”
孙宪涛不服气:“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有困难不怕,怕的是我们自己先夸掉了。如果大家都抱头痛哭,李汝楠和赵晓雨就能回来,我就第一个先痛哭流涕。”
孔润泽走到向乔纯刚旁边向他借军用匕首。然后走到一片横竖歪倒的藤蔓林中斩下一根根指头粗细、一丈来长的藤条。
乔纯刚问:“博士,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用?”
孔润泽说:“我们人手一根,可以防御危险保护自己。”
乔纯刚笑道:“这种东西这么细恐怕连一只狗也不会害怕的。”
孔润泽说:“有一种东西怕这个,而且听到它‘叭叭’的响声,就会狼狈逃跑。”
乔纯刚一愣问:“什么东西?”
程超接过话儿说:“活死人、吸血鬼,包括阴魂厉鬼和这山林中隐藏的魔怪。是不是孔润泽?”
孔润泽点一点头。
刘鸿相说:“大家人手一条,有胜与无!”现在,刘鸿相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所改变了。
王凯掏出无邪匕说:“如果真要对付活死人、吸血鬼、山林魔怪之类,我这个东西是不是更有用?刚才在和那个怪物打斗时就是它给了那家伙致命一刀!”
孔润泽眼睛一亮,疾步过来看了看说:“是无邪匕,王凯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凯迟疑一下说:“我在石佛镇大街上买的,25元一把。”
孔润泽仔细看了看说:“这个好使,你要好好带着他。如果遇到意外,他发挥的作用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
薛玉华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无邪匕?!我这里也有一个嗳,是在出发前大伯送给我的。不是王凯提醒,我都把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一边说一边从在旅行包裹里翻找,最后从包裹的最底层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孔润泽接过去细看,形状与王凯那一把无邪匕几乎一样,不同的是,它的匕首把儿做得更加精致,仿佛一个龙首,吐出的舌头就是匕首,两边龙须则巧妙做成护把。孔润泽在手中掂了掂,感觉沉甸甸的,爱不释手。
薛玉华说:“大伯告诉我这东西是一个和尚送给他的,不知道他所说是真还是假!”
刘鸿相从孔润泽手中拿过去,反过来正过去看了又看叹道:“民间有奇物啊!如果真遇到邪魔鬼怪,说不定还真的能派上大用场。现在这种特殊时期,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薛玉华,你可得拿好它!”
薛玉华看了刘鸿相一眼说:“我一个女孩子家拿着它有什么用,还是你这个班头拿着吧,遇到什么事儿你都是冲锋在前,这东西在你的手里比在我手里更能发挥作用!”
刘鸿相笑道:“好吧,我就暂为你保存!等回到明光厂招待所我一定完璧归赵。”
程超走到孔润泽面前,从领口扯出一枚配饰说:“孔润泽,你帮我看一看,我这枚在石佛镇刚买的玉佛手能不能镇邪去鬼啊?”
孔润泽轻轻接过看了看,纹理做工一般,但那玉佛手的佛雕像额前有一点儿红痣。玉佛手只有开过光的才会有红痣。孔润泽食指轻轻捏了捏玉佛手的背面,带着程超体温的玉佛手温润而光洁。他迟疑了片刻说:“我不知道这个玉佛手是否真的开过光,如果是开过光的玉佛手就能避邪!”
程超遗憾地噘起小嘴说:“真是的,连一句哄女孩子的话都不会说,你就告诉我它能避邪除鬼不就行了吗?嗳呀,我花钱买的这枚玉佛手啊,求你保佑本大小姐吧!”
刘鸿相把无邪匕放好,拍拍手大声说:“好了,大家手里拿好应急的家伙,我们出发寻找李汝楠和赵晓雨,大家一定要相互照料,不要掉队,更不要随便自己离开队伍。我们同进同退,齐心合力!”
“李汝楠,赵晓雨,你们在哪里?——”薛玉花、程超、苏慧娴大声喊。
“赵晓雨,李汝楠,听到了吗?”孙宪涛、刘鸿相也大声喊。
阴云黑雾袭来,立石山更加暗淡下来,遥望远处,仿佛万千云朵从山峰中、林海里冒出来,不知不觉数百里起伏的山恋已被浓云重雾环绕。
孔润泽挠了挠胳膊上的疤痕,那里似乎有许多蠕虫在爬动。他抬头望了望天,浓雾漫天席卷而来,甚至连吸一口气都带着浓浓的水气。许多年前自己走失的那一幕又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一股寒意令他打了一个冷颤,他分明感到自己和所有的同学在不知不觉中被无边无际的恶雾吞没了。而在这浓雾之中,即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他瞪大了双眼,默默祈祷上苍保佑他的同学和自己平安无事。
但是浓雾并没有引起一心寻找同学的刘鸿相、乔纯刚、薛玉华们的注意。
这时候,浓雾中传来程超的声音:“你们都在哪里啊?我看不到你们了!”
孔润泽左顾右盼,只看到左边的刘鸿相和右边的苏慧娴。
刘鸿相说:“程超,我在你的后面。大家往一起聚一聚,最好能手拉手。”
孙宪涛说:“我的耶稣上帝老天爷张天师啊,哪来这么大的浓雾?乔纯刚,你的指南针呢?咱们千万别集体迷失方向。不但找不到李汝楠和赵晓雨,把我们自己也丢失了。”
乔纯刚掏出指南针看了看,说:“我们现在是在向西走,方向不会错的。”
苏慧娴紧紧拉着乔纯刚的手,大叫:“我已经辨不清东西南北了。天啊,山顶上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雾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雾!李汝楠她们究竟在哪里啊?遇到这么大的雾她们该怎么办呢?”
刘鸿相站住脚扯开嗓子大喊:“现在,请大家先不要动,等雾散了再行动!”
孔润泽站在一块巨石的背面,用一只手轻轻揉搓着那个多年前留下的疤痕。经验告诉他不能用力去挠。在最初的时候,遇到阴雨天只要一痒他就用力去挠,后来竟挠出血来。明光厂医院那位老乡大夫说:“小伙子,人的指甲很脏,指甲缝里有许多病菌,如果感染了你的胳膊就麻烦了。”然后给了他一盒治过敏性皮炎、湿疹、神经性皮炎、脂溢性皮炎及瘙痒症的药膏。开始几个月用着还有些效果,但时间再长就失效了。孔润泽尝试着自己处理,当奇痒难忍时,他就倒一盆热烫的开水,用毛巾沾着热水烫缚胳膊。这样只少能减轻那种奇痒。
眼前的浓雾不能不让孔润泽回到数年前,同样的立石山,同样的大雾。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但,这一次更加强烈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
王凯孤身坐在一个突出地面的古树根上,他心事重重。赵晓雨的突然失踪在他心里影响是最大的,毕竟他们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百年修得同船度,万年修得共枕眠。王凯现在无法肯定自己真的就会和这个黑龙谷的山村女孩共度一生,但至少他们有过共枕眠的事实。赵晓雨的发香还在他的嘴角环绕,人却不见了。如果说李汝楠在这陌生的山中迷失还有充分的理由,她毕竟对这里不熟悉,看哪里的石头、树都是一个模样。但从小就在这黑龙谷长大的赵晓雨怎么可能也迷失了方向呢。她们两个是在一起还是各自走散了……
王凯紧皱着眉头,头脑中在翻江倒海地思索,眼睛无意识地看向前面浓深的雾中。忽然之间,王凯感觉有些晃忽,他猛然眨了眨眼睛,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黑点在缓缓地移动,随着这些黑点的带动,浓雾也在起起伏伏,如梦似幻。
那是什么?
王凯的注意力迅疾转移过去,他悄悄站起来,慢慢抬腿过去。走得更近时王凯发现,似乎是在一个粗大的树枝上,有四五个跳跃的黑皮鼠在上下攀缘。王凯俯身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头,投掷过去。“吱吱”传来数声黑皮鼠的尖叫,迅疾消失在雾中。
浓雾一浪一浪滚过来,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腐气息。王凯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一团暗影在飘动,他一愣,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谁?”王凯轻声问。
没有回答。却传来“哗哗”树枝草茎的响动,那个人开始慢慢地向前走。
“你是谁?”王凯疾步跟过去,那模糊的身形若隐若现若即若离。长长的头发,苗条的腰身,浓雾在她的身边聚笼又散开。
直觉告诉王凯,她是赵晓雨。
王凯轻声呼唤:“你是赵晓雨吗!别害怕,我是王凯,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好不好?”
那个身影站定了。
王凯慢慢地走过去,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从身高胖瘦上看,确定无疑是赵晓雨。
王凯又惊又喜:“赵晓雨,你为什么要躲啊?你怎么在这里呢?我们都在到处找你。”一边说,一边绕到赵晓雨的前面。
果真是赵晓雨,她脸上满是泪水。
“你,你怎么了?”王凯大吃一惊。
赵晓雨站在那里低着头,只是在辍泣。
王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往回看了看,隔着浓雾,刘鸿相、薛玉华他们不会看到这里。王凯轻轻地把赵晓雨揽在怀里,两个人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才站住:“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李汝楠在哪里呢?”
赵晓雨抬起头,一双泪眼盯着王凯说:“王凯,你爱我吗?”
王凯看着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心生万种柔情,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当然,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赵晓雨眼眸中满是疑问:“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我是一个山村的女孩子,没有多少文化,在招待所里做一年到头为人服务的工作。而你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有着非常光明的前程,大学里那么多漂亮文雅的女孩子,你怎么可能看上我呢?你的父亲都是干部,我的父母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山里农民,我们之间相差得太远了,你怎么可能和我生活一辈子呢?”
王凯摇摇头说:“晓雨,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外在的,关键在我们的内心,只要我们相爱,就一定能够幸福地生活一起。”
赵晓雨摇头:“不,我没有多少文化,不会和你谈电影、跳舞,也不会为你炒可口的饭菜,我又很粗俗,除了认识黑龙谷的山石树木和野草,对你所生活的城市充满了不知所措的陌生的恐惧。你和我,是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你!这我心里清楚!”
王凯揽住赵晓雨的腰肢说:“晓雨,你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是没有任何用的,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与烦恼。路在我们的脚下,只要我们一起向前走就一定会走下去的。”
赵晓雨:“路在脚下,是的,你说得很对。但我脚下有路吗?你和你的同学朋友回黑龙谷游玩怀旧,几天之后你们就走了,我还会和从前一样呆在这里做一名服务员。每天扫地、提水,收拾旅客走后弄得乱七八糟的客房,度过一天一天无聊的日子……”
王凯:“晓雨,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落后偏僻荒凉的地方,跟着我一起到大城市去。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工作,在我读的大学的附近,租一间房,我白天上学,晚上回来陪你!”
赵晓雨眼睛一亮,但却转瞬即逝:“你说的太天真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使你能接受我,你的做领导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还有你的同学,他们会怎么样看你?一个大学生,与一个山里妹子同居,我们的身份、地位相差太远了。也许你会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心甘情愿地与我过这种日子,但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一年两年之后,在新鲜之后你会厌倦的!你一定会离开我,寻找适合你的女孩子,适合你的生活!我会怎么样?没有知识文化就找不到好工作,在繁华的大城市里举目无亲,我只能去捡破烂为生,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肌肤脏兮兮的像一个乞丐!”
王凯连连摇头:“晓雨,不要说了,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我发誓会永远像现在这样照顾你、爱你!”
赵晓雨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凯问:“你说的全是真心话吗?”
王凯点点头说:“当然。”
赵晓雨脸上划过一丝微笑说:“告诉我,你为什么爱我?”
王凯一愣,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来得及认真想过。他说:“因为你漂亮、聪明,还有具有山里女孩那样的清纯。”说这些话时,王凯心里觉得这些理由都太空洞无力,但他一时实在找不到别的更合适的理由。
失望的阴影漫过赵晓雨的脸,她忽然问:“王凯,你愿意为我死吗?”
王凯说:“当然我愿意。”
赵晓雨浅笑一声说:“王凯,你好好看一看我,看一看我是谁?”
王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只见赵晓雨的身影突然晃动起来,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两个赵晓雨。
王凯毛发倒竖,吓得往后倒退两步:“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赵晓雨:“王凯,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赵晓雨!我的同班同学赵晓云的妹妹啊!”
赵晓雨:“不,赵晓云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和一个死魂在说话!”
王凯惊愣在那里,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赵晓雨,包括前一天晚上赵晓雨半夜走进他的房间,上他的床。
赵晓雨说:“王凯,我不想瞒你了。还记得石佛镇花花公子乐园吗?”
王凯眼睛瞪得更大,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眼前的女孩如何知道呢?“你,你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相信这种可能性。
赵晓雨点点头说:“我是你看到的那个做女体盛的赵晓云,你看到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阴魂。”
王凯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赵晓雨,你是赵晓云!”
赵晓雨点点头说:“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赵晓雨的身体,与你对话的,却是赵晓云的灵魂。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唤我赵晓雨了,就当我是赵晓云吧。没有灵魂,空有肉体没有任何意义的。”
王凯张嘴结舌:“赵晓云,可是,我,你——”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赵晓云说:“你是不是想说,和你睡觉的是谁?她仍然是晓雨的身体,我的灵魂。”
王凯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晓雨蛮可怜的,你做为姐姐不应该附身与她。更不应该与我发生那种关系。”
赵晓云摇了摇头说:“我不后悔,我相信我的妹妹也不应该后悔。”
王凯:“晓云,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好待晓雨。我发誓。”
赵晓云淡淡地一笑说:“那你愿跟着我下地狱吗?”
王凯一愣,不明白赵晓云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晓云淡淡地一笑,深情地望着王凯,沉呤半晌说:“我的郎啊,你是不是害怕了?别害怕,你的身边还有我呢!我需要你的抚慰和帮助。来吧,只有品尝过死亡之吻后,你就会忘却从前,勇敢地和我一起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说完,身体悠忽往前一窜,紧紧地贴在王凯的身上,就像一个薄薄的被单将王凯抱裹住,同时,她的嘴唇吻在了王凯的嘴唇上,她的舌头像蛇一样撬开了王凯的嘴唇,哧溜钻了进去。
王凯措手不及,没有明白赵晓云为何会突然这样。他想轻轻地推开赵晓云,但已经晚了。
王凯感到一股强大的气体沿着口腔壁直冲他的头脑,“哗”的一声巨响,犹如大海涨潮,从海中掀起三五米高的巨浪,兜头盖脸冲涮着他的大脑。王凯仿佛看到自己那赤裸的大脑上,一道道沟壑里流淌着大海咸涩的水渍。有许多东西被洗涤去了,又有许多东西粘连隐匿在他那棵大脑上。
王凯身不由己地闭上了双眼,不要说王凯,任何一个普能人都无法拒绝这种阴魂洗脑之术。
赵晓云的胳膊此时很有力,紧紧地箍着王凯的腰身。她的嘴唇冰冷而热情,一股一股强大的气浪从她的嘴里,送入到他的嘴中,沿着喉管、神经往他的身体下端走,他的血管逐渐喷张,身上的径脉在突突跳跃,皮肤上的汗毛孔炸开又闭合上。隐约有“SI——SI——”声音撞入他的耳鼓。
王凯感到自己在洗心革面,在由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他吗?!
王凯睁开眼睛,偷窥着四周,浓雾还是浓雾,脚下的山石还是那些山石。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但一切似乎都变了。
时间无缰,不知过了多久,赵晓云才和王凯慢慢松开。
王凯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赵晓云,长发如云,美目生辉。她正静静地微笑着望着自己。
王凯也微笑了,他伸出双手去握住赵晓云的手,稍微偏过身,又去吻赵晓云的耳垂儿。
赵晓云迎上来,嘴角挂着甜密的微笑,拈起脚,扭过头来轻轻地碰了碰王凯的嘴。
这里没有爱情,而是一种协议。
王凯一把将赵晓云抱在怀里,眼眸望向深不可测的远方,他不知道下一步赵晓云会把他带到哪里去,而现在的他已不可能有其他选择,他将跟随着她,既便是下地狱。
……
浓雾无处不去。它像一个无足的怪物向立石山的每一个角落渗透着,罩住了树木和杂草,缓缓地伸入到空空的山洞之中。
浓雾同样浸入到那个无名的山洞里面,又慢慢地往井下面滑沉,这时它更像一条巨大的白蟒,从井口一点点往下降落它那灰白的腰身。
李汝楠惊恐地抬头向井口看着,原本光滑的石板、垂吊下来的草蔓渐渐模糊起来,井里更加阴暗。恐惧完全占据了李汝楠的心。
迷迷糊糊中,李汝楠突然感到井口有碎石被踩的响动。会不会是刘鸿相、薛玉华他们找来了?李汝楠惊喜地睁开眼睛向上看,却在浓雾之中到两只放着绿光的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画像令李汝楠做出判断,那是一匹野狼!
此时,那匹野狼正努力地向井筒中探着脑袋,它肯定是发现了井底的李汝楠。少女的体香,人肉的味道令野狼欣喜欲狂。
野狼焦燥地围着井口转来转去,嘴里发出低低的嗥叫。两只前爪不时地在井口扒动,就有灰土石子和断茎的草叶落下来。李汝楠不得不用胳膊和手掌挡着落下的东西。
它会不会跳下来?
如果它跳下来,李汝楠将无处可逃,只能坐以待死,成为野狼的口中美食。
李汝楠欲哭无泪。恐惧过后只剩下麻木和生命本能的反应。
然而从井口到井底四五米的高度,令那只野狼万分无奈。聪明的野狼知道,一旦跳不来,就再也上不去了。在享受一顿美味大餐之后,接下来将是无限期的饥饿,直至死亡!
突然,野狼发出了低低的嗥叫,身体离开了井口。
李汝楠一愣,侧耳细听。
野狼重重四足踏在地上的重重的足音,它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对峙。而它的对手并非弱者,对手的出现令野狼感到了不安和恼怒。它们在对峙着,野狼愤怒地低吼。李汝楠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向上井口上看,但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会是刘鸿相他们!如果他们到来一定会有说话声。可是,与野狼对峙的那个对手却始终没有声音。但无声并不等于它的无力。显然野狼对于这个对手心存顾虑,在对峙了许久之后,野狼发出一声低嚎,无奈地放弃了。
李汝楠皱着眉头,大声问:“请问,你是谁?”
没有回答,井口也没有任何人或别的什么东西出现。
饥饿搜刮着李汝楠细细的肠子和胃。离开大伙儿时,她什么也没有带。在她的背包里还有些牛奶夹心饼干。她从小就很喜欢吃这种甜甜的牛奶味或巧克力味道的饼干。
那么,在井沿儿上轰走野狼的是一个人吗?
李汝楠感到莫名的惊恐,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收缩成了一个核桃般大小的东西,随着脉博的每一次跳动,一股一股的血刺涌进血管里面。一股细细的痛感从下身传上来,像麻绳团成的一团儿。李汝楠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慢慢蹲下来。也许是因为缺氧,李汝楠感到头发蒙,晕沉沉的。她忍不住瘫坐在地上,脑袋抵住洞壁,在她双脚的旁边就是那两个骷髅。
李汝楠闭上了眼睛,浑身忽地放松下来。
也许睡过去是最好的逃避现实的方法。
从没有过的舒适与安静让李汝楠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