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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臭:“恐龙山庄,八宝山还得往西。富人们开心的地方。行了,我还有事,晚上等我。”“叭”老臭挂了电话。
我靠,这熊孩子有时候也比较霸道,谁让他是一个小小文化公司的大老板呢!我把手机扔在床上,然后去浴室洗澡,然后走到电脑前面,开始写作。
一日无话,晚上六点五十,楼下传来摁喇叭声,两长一短,跟叫魂似的。我一听就知道是老臭孙越忠来了。这家伙身上毛病不少,比如不爱洗澡,比如爱扣臭脚丫子,比如爱挖鼻孔,比如总是不小心把臭袜子穿翻了等等,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守时。说是晚上七点到,他一般都要提前十分钟。
老臭说:“生意人最讲究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最讲究的是信誉。守时就是讲信誉的体现。”
我说:“现在这社会,最不讲信誉的就是你们他妈的生意人,大至房地产开发商,假冒伪劣房害苦多少普通老百姓,小至你这样的公司老板。你丫拖欠我的书稿费四五万元什么时候还?”
每当此时,小老板孙越忠就会一脸坏笑,向我服弱:“阿狼,大作家,咱先不提这个行不?你把下部书稿给我,我立马到银行货款也把你上部书的稿支了。不行把我内裤卖了也行。如果我的小弟弟哪个富婆看上了,我也愿意出租,一晚上不要她多的钱,给个三千、五千就行。”
我说:“老臭,丫的就你那不争气的小弟弟,看见漂亮姑娘就自动滑精的破玩艺儿,还指着它跟你向富婆挣钱,你下辈子吧,啊!”
……
我换上一身人模狗样的衣服,从楼上下来。
老臭坐在他的帕萨特车里透过窗户远远地冲我乐:“大作家,人是衣架刀上鞍,瞧你今天这妆扮,一表人才啊。到清华大学去走一圈,说不定有多少研究生、女博士对你一见钟情呢。”
我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也不看他说:“老臭,少费话,开你的车吧。”
“晚饭吃了没?咱先到范老板那里随便吃点,我白天去一家出版社,与那家副社长打了半天嘴官司,他奶奶的,现在的社会,是个领导手里有一点权力就想贪,这家伙们都明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个道理。心累比身体累更要命,我得先补充点儿营养。你知道范老板的狗鞭金元汤特补。”
我冷笑:“你想去看一看范老板就说去看一看她吧,何必要卖这关子,绕这半天儿舌,我的耳朵都被你磨出茧子了。”
老臭一副阴谋鬼计被我识破的样子,笨笨地笑了笑。车忽地拐上五环路,从安慧桥上了北辰跌往南驶去。
范老板的范府酒店在亚运村一个并不十分繁华的地方。正是吃饭的时候,那些老板、领导们,大多都在这个时候出动直奔饭店而来。我与一个出租车司机侃山,说这座城市交通拥堵时间应该是早上七八点上班高峰时间,下午五点下班高峰时间。该出租车司机说:“非也,晚上真正的拥堵是在七八点时间,这时候才是老板们领导们出门活动的高峰期,这些兔崽仔们要么有私家车,要么公车消费花纳税人的钱,开起车来就吃一吨饭他也敢从东城跑到石景山去。
你说能不拥堵吗?”
范老板是一位漂亮的女老板,依我阅名人无数的经验判断,她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四五岁左岁,但实际见面看上去比她的年轻还要年轻得多,肤白如玉,大眼水汪汪的,眉目之间传出万种风情。我不晓得老臭如何与她沟搭上了,总之老臭只要一有饭局,他一准儿把客人往这里带。
老臭到范府酒店,就跟到家似的。
“今晚几位?”范老板仿佛早有准备,或者与老臭心有灵犀,早就笑眯眯地等在那眼,眼睛看着老臭,那眼神爱昧得灯光迷离,万紫千红一片春光。就差他娘的春光乍泄了。
“两三位,随便吃点还有事儿。要快些,老三样!”老臭说着,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他的手在范老板的美丽的丰臀上捏了一把,被范老板顺手拍了一下。当然,我看见只作没看见,眼睛瞧向了别处,
“大作家,最近有什么大作?出书了别忘送我一本,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范老板不亏是生意人,八面玲珑,全照顾得到。
“当然,一定送、一定送。如蒙不弃,我送签名的!”我一幅文质彬彬的模样。我想我的这种姿态应该会给范老板留下深刻的印像,说不定她与老臭做爱时就会想像到我。其实人是有多面性的,有的时候像狼,有的时候像羊,还有的时候像狗熊。只是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的人,就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再比如,报纸上就刊登过某某领导,上午在一个万人大会上大讲廉政,中午就到帝豪大酒店吃虎鞭去了,下去就上了一个漂亮女处长的床。到了晚上,公安机关的同志就敲响了他家的门,最终定案,原来这满嘴廉正的家伙,不但是个大贪污犯,还睡过不下一百个女处长、女科长,包括洗浴城的女老板,女待应生,以及高中低档著名非著名妓女等。
这时候,老臭的手机响了:“噢,汤处,你来了,请上楼吧,我在二楼208房。”
范老板又说了向导句客气话:“有事儿你找我。你们先吃着。”然后告辞。她刚走不久,推门进来一人,西装革履,方面大耳,小眼睛浓眉毛,一看就是一个领导干部。老臭给我们介绍:“银监会的汤处。著名恐怖小说作家钟阿狼。”
“幸会、幸会”两双手有力地握了握。
汤处更客气:“钟作家,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什么时候送我两本签名大作,我一定好好学习。”
“不敢、不敢,请多指教!”我一边应酬一边在心里骂:“孙子,虚伪得可以,都是在官司场上养成的不良习惯。”
汤处转身拉着老臭往门口走,随后轻轻将门虚掩。两人在门口不远处嘀咕。
我是著名作家,我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从来不懈于做偷窥或听墙根儿的事,但有时候,遇到不良之人,我决不会姑息迁就,一定要以恶制恶。一位伟人说过,对付小心,咱就得用小人的伎俩,整他们人仰马翻,将他打入地狱十九层。基于这种思想,我侧耳在门后听了听。
汤处:“孙董事,你带的这位可靠吗?”
老臭:“绝对可靠,我们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汤处:“千万别出什么露子,咱们都是上层人,属于上流社会,你我都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人,如果这事儿从我这儿泄出去,恐怕不好交待,也没法儿做人!”
老臭:“汤处,你完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一百回。我这兄弟嘴严实得紧。‘打死也不说’这句名言你听说过没有,出处就在他这里呢!没问题你放心吧。对了,我让秘书刘瑛给你送的红包收到没有?你也辛苦一年了,我的事让你费不少心,意思一下应该的。”
汤处警惕如特务接头,低头吊眼左右看了看,威严地咳嗽一声说:“行了,没问题,你的事儿我拿上议事日程了……”
靠,你奶奶的,孙子一个。我冷冷一笑,退回到餐桌前,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孙董事长,什么时候上菜啊!肚子里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