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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昌星请我喝早茶
(2007-09-27 21:4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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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八卦赖昌星厦门远华案杨钰莹加拿大 |
分类： 他们—男人天地 |
原载《mangzine·精英》（广州）2007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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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远华红极一时的时候，他在那座闻名遐迩，如今已经被拍卖掉的红楼里，被人簇拥着招待八方来宾，哪里用得着像如今这般谦恭地给我让座倒茶？
赖昌星和我一起喝茶时，仍然是有些心虚的。丝毫看不出当年远华案发时，他调动三千万人民币企图进京搞定专案组负责人的那种狂妄。说来可笑，他在温哥华请喝茶时，竟然装穷说“这是朋友买的单”。
中国媒体的盲点在于，他们以国内思维认为，一个已由中方认定的罪犯，能够躲在加拿大逍遥法外，那一定是加拿大政府故意留人不放。他们无法理解，在加拿大这个司法独立的国家，政府对法院是“无可奈何”的，甚至还要受其制约。
赖昌星和我一起喝茶时，仍然是有些心虚的。丝毫看不出当年远华案发时，他调动三千万人民币企图进京搞定专案组负责人的那种狂妄。说来可笑，他在温哥华请喝茶时，竟然装穷说“这是朋友买的单”。
中国媒体的盲点在于，他们以国内思维认为，一个已由中方认定的罪犯，能够躲在加拿大逍遥法外，那一定是加拿大政府故意留人不放。他们无法理解，在加拿大这个司法独立的国家，政府对法院是“无可奈何”的，甚至还要受其制约。
我和远华走私案头号嫌犯赖昌星之间，只隔着一个玻璃桌，桌上是他倒的两杯清茶。
当赖昌星给我倒茶的时候，我想像远华红极一时的时候，他在那座闻名遐迩，如今已经被拍卖掉的红楼里，被人簇拥着招待八方来宾，哪里用得着像如今这般谦恭地给我让座倒茶？不过，把时光往前回溯，一个靠捡垃圾起家的赖昌星，如果没有时势的推波助澜，又哪会有之后人生的大起大落？正所谓：性格决定成败，素质决定大局。
远华案在国内已经“盖棺论定”，但主犯赖昌星仍然在逃。他选择的不是某个天涯海角的南美小岛，也不是独霸全球的美国，而是被某些媒体誉为“犯罪者天堂”的加拿大。历史上，美国独立战争时，那批对英国王室怀有忠诚的保守人士，带着他们的黑奴，辗转逃到加拿大，因此，这个国家对逃亡者，会有一种本能的“同情”，而且常常是是非不分的“同情”。有时候，传统就是与现代的法制格格不入，形成“悖论”。
赖昌星对他出逃地的选择，还是“颇感得意”。他觉得自己的眼光，比已从美国引渡回国的著名银行贪官余振东高明许多。美国没有保护余振东，而赖昌星在加拿大已经打了近七年的官司。虽然不时要到牢里待着，但基本上还可以吃香喝辣。
不过，号称“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赖昌星本人，和我一起喝茶时，仍然是有些心虚的。丝毫看不出当年远华案发时，他调动三千万人民币企图进京搞定专案组负责人的那种狂妄。说来可笑，他在温哥华请喝茶时，竟然装穷说“这是朋友买的单”。
赖昌星接受我的采访时，我听出他话里话外，透露着“听天由命”的悲观，似乎随时做好了被遣返的准备。赖昌星早已“料理好自己的后事”，和前妻曾明娜离了婚，安排了财产的“合法”转移，多年下来，他的几个孩子在加拿大受教育，随父母遣返回去的风险越来越低。只是求生的本能，他还是要将一场耗费巨大的官司打下去，而加拿大的普通纳税人，比如像我，继续要为这个荒唐的官司掏腰包。
不过，对于这场中加两国都关注的重要官司，两国的媒体居然都在报道中出现巨大的失误，影响中加双方的对话沟通，以及政府制定相关的决策。
中国媒体的盲点在于，他们以国内思维认为，一个已由中方认定的罪犯，能够躲在加拿大逍遥法外，那一定是加拿大政府故意留人不放。其实，这真的有点冤枉了加拿大政府。七年来，尽管加拿大换了一届政府，但不管是前自由党政府，还是现保守党政府，他们都竭力希望将赖昌星遣返回中国。在目前的司法程序中，一直是加拿大的移民部在跟赖昌星的律师斗法，代表加拿大政府的移民部认同中国政府提出的证据，要求将赖昌星遣返。在法庭上，移民部律师成功地让法庭驳回了赖昌星申请政治难民的企图，使赖昌星虽然可以“赖”在加拿大，但却无法“逍遥法外”，始终面临着法律的追逐。但是，由于前联邦自由党政府在人权组织的游说压力下，制定了所谓的“遣返前风险评估”机制，导致赖昌星花巨款请来的辩护律师，在这个法律游戏规则中占了空子，从而让遣返至今未决。
加拿大是一个取消死刑的国家，因此在遣返任何罪犯出境的时候，即使是旁边的美国，也要该国承诺不判处死刑。这一点，中方几任领导人以及司法机构，都做出了相关的承诺，遣返前风险评估的第二个重点是所谓“狱中是否受到虐待”，这一点中方也做出了相关的承诺，加国移民部也没有疑义。但是，赖昌星的代表律师以中国政府承诺没有信任度为由，百般挑剔，延长裁定的时间，再加上加拿大司法程序冗长的特点，以至于加拿大政府快速遣返的计划一一落空。
其实，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都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定位成“犯罪者天堂”。更何况，今天的加拿大保守党政府，在移民政策上持强硬立场，对非法移民采取的是严厉打击、快速遣送的政策，也很想把赖昌星这个烫手山芋扔掉。这样，在旅游目的地签订等事宜上，加拿大自然也会得到中国的善意回报。
中国媒体更大的盲点是，他们无法理解，在加拿大这个司法独立的国家，政府对法院是“无可奈何”的，甚至还要受其制约。而加拿大的法官，常常也以跟政府作对而赢得“铁面无私”的“声誉”。如果按照政府检察官的意图定罪量刑，好像就很没有“面子”。
同样，对赖昌星案，加拿大媒体在报道时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赖昌星案在加拿大绝对是高曝光率的案子，而加拿大媒体对所谓“走私逃税”的罪行并不十分在意，也不主张采取重判甚至死刑的惩罚，而赖昌星的律师每次法庭聆讯，都会让赖发出“坚信加国司法”、“要在加拿大当农夫“之类的言论，成为媒体的大标题，博取公众同情，成为影响法庭的无形压力。因此，对在加拿大法庭作证的中方人员而言，除了提出符合加拿大司法程序的犯罪证据外，还必须向法庭以及加拿大的媒体说明，在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赖昌星等人的犯罪后果，对社会民生的重大负面影响是什么，为什么必须加以遏制和严惩。
当然，对于赖昌星案，加拿大人的看法也不尽相同。我曾和一位加拿大政府高官闲聊，他说，赖昌星在中国被视为罪犯，但只要在加拿大是“良民”，又带来那么多的金钱消费，加拿大老百姓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认为他对加拿大有利无害。当然，他赶紧补充，从加拿大的国际形象来看，还是尽快遣返更有利。
当然，实用主义的话不上台面，但确实反映了不少加拿大人的心态，中国媒体应该更多了解。由此看来，中国媒体在报道跨国事件时，还得多下功夫。
原载《mangzine·精英》（广州）2007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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