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的那支烟，戒不掉。

就像回忆时喝的那杯酒，心酸时吼的那首歌，登录msn时找的那个人……

是种解药，戒不掉。

最近睡的不好，常常看到身后虚华的陆家嘴，熄灭又被点亮。才疲惫地钻进不曾叠过的被窝。

有一次，走神的时候电脑放起《天亮》，旋律里，用臼齿启开一瓶啤酒，喝完，嗝出满腔的哀愁。

住处的南侧是一片世博前不会被拆掉的旧宅，层层叠叠的屋顶缝隙里，有一条在每个夜里静默昏黄的街。叼着烟目送一个蹒跚的背影沿着街灯远去，想起那次，我转身离开的决绝。

好多次，也曾那样的走，在陌生的街和熟悉的陌生感觉里。正飘着雨，泥土捏就的躯壳流一次泪都会被融化一些，又怎能经得起这样的冲刷——立即被稀释在那片昏黄里，消失不见。

如果风雨再大些，可以把一切都擦掉么，可以都消失不见么，可以戒掉么，那么决绝？

前些天，几个小学同学在一起。

看遍每一张脸，20年的岁月清晰肯定，百口莫辩。各自的生活像临近尾声的日全食，交集越来越少，苍白越来越多，回忆像过曝的底片，细节渐渐模糊。

对面的女孩，曾在20年里的某一刻占据过我坚决肯定的想往。如今嫁为人妻，微笑着听我调侃自己当年单相思的傻事。她不知道，在她的婚礼上，我深深饮下一杯酒，敬给那段纯真的从前，心里填满了各种美妙的滋味。尽管，白色婚纱里的她，一定不是十多年前我时常梦到的样子。

而当红酒呼啸着通过喉咙的时候。曾出现在同一个梦里的我，成了一粒酸酸的葡萄，被28岁的我，嫉妒，嘲笑。

特别怀念，那一个晚自习，用狂燥的字迹给她寄去的那封信。那种不计后果的冲动，至今虽仍然遗憾，却能让我微笑。别误会，我并没有在讴歌什么，更没有期待什么，甚至都不能算是缅怀。那只是故事，现在的我，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给自己听。

因为说到解药。

当高中又在同一所学校，每次经过那个教室，我仍会迅速搜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次又一次，抑制不住的失望或者狂喜，难以自拔。变成注射杜冷丁成瘾的士兵，戒掉了狂热，却滋生了新的渴望。

从我勉强及格的生物和化学积累，我想是激素和神经快感让人盲目的沉迷其中。我们习惯闭上眼睛享受，是担心睁开眼睛，恐惧会加倍来袭。假装看不见，心里会更踏实些吧。只是不知不觉中，恋上了一种不负责任的依赖。

明白了这些，学会诚惶诚恐地瞪大眼睛，清醒地活着，对一切类似解药的东西，避之不及，戒而后快。

到头来，我们把一切美好都戒掉，然后坚持着所有让自己不开心的理由，假装很艰难的活着，好像一切都是值得。

还安慰自己说，否则，也许结果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