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评论)

从中午给小方叔打完电话，我一直处在一种无法名状的恍惚里。
见到过离别，这次却可能轮到自己。

 

2岁那年，奶奶就离开了我，脑海里从来没有她的丝毫印象，泛黄的合影里，也总是很难认出她的容貌。而于我，爷爷则不同，他健康、坚强、智慧、乐观、自在、随性、可爱，甚至觉得，我性格里的很多轨迹，仿佛都留有他的印痕，尽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多。

 

所以那一纸诊断结果，突然成了我无法释然面对的梦魇。

 

就刚才，除了远在杭州的大伯，一家人坐在一起，恍惚间，我见到一双双泛红湿润的眼睛，满屋子升腾的烟晕。
人未到齐时，二伯讲述着自己办理退休手续时烦琐的手续所带来的烦恼和气愤，也讲起大伯在浙江享受到了转业军人新增的退休补贴，还有那些不再年轻的伯伯叔叔们渐渐花白的鬓角。。。。。我感受到时间匆匆在走过，老爸那顶棒球帽的下面，头发又掉落了不少。
而我，排行倒数第二的孙子，也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讨论爷爷的病。

 

我没有多说话，我想爷爷是幸福的，虽然多年来他执意不肯住在任何一个儿子的家里，天马行空，自在逍遥——我也曾为他觉得孤独——然而今天，平时习惯嬉笑打诨或者含蓄沉默的叔伯们的所言所行，让我觉得温暖，我选择作一个听众，感受这份爱。

 

孙子辈里，我是唯一一个在场的，因为我能来。中午给扬扬打过电话，杨波刚开始他的大学生活，而扬帆还在遥远的异乡追寻他的梦想和尊严。我想如果可以，他们一定也希望和我一样，静静地坐在长辈身旁，听他们的讲述，感受这份温暖。
一生中，这样的经历，不会重来。

 

一刹那，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可悲。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来就能拥有一份信仰，可以在这样的境况里，心有所属，有所寄托。不象现在，身处旋涡里的自己，只能看着水面上的那根稻草，渐行渐远,而我，却越发平静。

我不是在逃避规律，但我也不愿逃避自己的感情。生命也许只是一道求证题，虽然结果早就明了，但人人都希望能有不同的解法。

 

脑海里翻腾的，是二十多年来有关爷爷点点滴滴的回忆，那么少，却足以占据思绪的全部。口里同样翻腾着的啤酒泡沫，苦涩也甘甜。

 

还有3个月。再过3个月，冬天就来了。
请给我一点点温暖过完这个冬天。